天塌地陷,恍如末日。
短短数十分钟的巨变,沧海桑田,旧貌新颜。
前一刻还聚集数千人的卡寨,下一刻全世界似乎就只剩贾行云自己。
下沉的广场消失了,变成半悬浮的岛,如伸在峭壁的瓢。
贾行云被晃得天昏地暗,半趴在地上隔夜饭都吐了出来。
他抬起左臂擦了擦嘴角的污渍,细细打量。
下意识抬头,天还是那个天,地已不是那个地,就像地形膨胀,被立体无限扩大。
膨胀的代价就是破败。
极目远眺,环顾四野,远方模糊可见青灰相间的水平线,那是地陷的交界。
视线中端,山川河流改道,丘陵变成土包,盆地拔地而起,葱葱郁郁的森林如散落的火柴。
收眼之处是一株歪脖子老树,一半在土里,另一半在半空。
贾行云爬行着抱住老树的虬根,斜眼往下瞧去。
树根散落犹如垂帘,悬空十来米,底下是一小截乌鸦雕像的翅膀,斜斜插在乱石中。
贾行云收回目光,背靠着老树,一颗心悬了起来。
对面是一座桥,一座青翠雪花玉打造的石拱桥。
桥无墩,更无河流在底下流淌。
只有枯叶,无穷无尽的枯叶。
还有惨白灰色的骨块。
桥拱正上方有一牌坊。
与拱桥的破败形成鲜明的对比。
牌坊光洁无比,从幻变着青色,偶可见粉紫色的色彩来看,这是一块罕见的柳青琥珀。
牌坊之上倒挂着数具残缺的人形骷髅。
还有一具新鲜的瓦拉庄园士兵的尸体。
尸体的血没有溅落,丝丝缕缕被琥珀牌坊吸收,游走其中,犹如万千蝌蚪。
玉石桥琥珀牌。
贾行云不禁想起缅北的一个传说:传说善恶神殿有一座神秘的玉石桥琥珀牌坊,当人们通过它的时候,心术不正的人就会被它吸住,倒挂在牌坊上。
神殿的主人用它来辨识真善美,结果无人能走过玉石桥。
殿主极怒之下,引来滔天的洪水,冲刷人间的罪恶。
洪水滔天,灭世的前一刻,一只金乌自东飞来,它双眼射出两道金光,如滚滚烈焰,将琥珀牌焚烧殆尽。
并施展大神通用玉石桥沟堑天地,接引世人进入天国。
这就是诺亚方舟的缅甸版。
贾行云内心是嗤鼻的,作为无神论者,他淡定地站上了七阶玉石桥的第一阶。
眼前一花,突兀变幻。
是高考当年查到分数的那天。
是知晓自己摘得粤省状元的那天。
贾行云嘴角翘起弧度,情不自禁发出会心的微笑。
如云霞迷绕,眼前的景渐渐稀薄,变成茂密的树丛中,小溪旁的鹅卵石滩上,打斗的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