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贾行云沉思之际,那飘渺的歌谣又从后方传了过来。
“有只乌鸦口渴了,到处找血喝……”
贾行云刚想回头,忽觉突坠冰窖,动弹不得,一时汗毛倒立,冷汗凝固。
一股发自灵魂的颤抖使他禁不住打起摆子。
胸前的骨钱令如被强于它的恐怖存在压制,空谷牙纹丝不动。
歌谣的声音越来越大,来来回回就那么一句。
贾行云灵魂的颤抖越发强烈,他情不自禁磕碰着牙齿,冷战连连。
有风过。
那种一寸寸冰冷中带着哈气的微弱热度。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呼着贾行云的后脖毛。
贾行云度秒如年,哪怕心若磐石,也从未体验过如此诡异的煎熬。
他就如被施了定身术,思维都快凝固了。
后脖松动,那点微弱的热度消失不见。
伴之清晰的歌谣。
似乎就在身侧,似乎就在耳边,似乎就在眼前。
贾行云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匪夷所思的五个小人影坐在根粗壮的圆木上,飘荡着从身后出现。
圆木悬空,凌空漂移。
小人影看不清、道不明、紧闭眼。
幼童模样,远看五个样,细看一个样,再看千变万化。
除了人影,难以形容到底是什么。
但那圆木。
材质不是实木。
猩红猩红,似有血海翻腾,似有星河灿烂。
贾行云瞳孔放大,木头面向他的这一面,四张流彩旋转,深邃得犹如蕴含宇宙的星图。
从左往右,那图案贾行云都很熟悉。
子母扣、促织牌、空谷牙、荷瓣莲。
比之骨钱令上的副盘,更加鲜活,更加立体,更加富有生命力。
与之比起来,贾行云佩戴的副盘连赝品都算不上。
依此推断,木头另外一面的星图,就是另外四个副盘。
“这才是真正的……?”贾行云几乎凝结的心,想不出后面的词。
他难以用准确的词汇形容。
话到嘴边,就是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不想说,忘记说,还是不敢说。
贾行云不确定,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脑中似有一把剪刀,每当脑海想要传递给声带的时候,就被那把无形的剪刀剪得稀碎。
歌谣越来越远,似时空穿梭留下的残影,凭空消失。
贾行云颓然跌倒,浑身被抽空般软绵乏力,冰冷的汗哗哗流淌,如拧开了消防水阀。
从未体验过的来自灵魂的重压。
如果心灵有形,此时贾行云的心灵已经萎缩成一团被碾成毫厘的薄片。
贾行云轻轻吐着气,缓过劲来,才大声喘出粗气。
他心有余悸地朝歌谣消失的地方望去,只是一霎,天旋地转,心脏差点被揪成一团麻花。
那消失的地方,突兀出现一张分辨不清的小人脸,闭合的嘴唇无声触碰。
“……”
贾行云差点昏厥,眼帘被汗水迷糊,朦胧中却怎么想也不想起来那唇语是什么意思。
人脸消失,就着汗帘,贾行云似乎看到了彩虹,妖艳的色,比七彩复杂得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