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肉为饲,灵魂为引,可获得神器的认同……”
“没了?”
见瓦策说了一句就停顿不语,面露忿然,江晓蔷指着大片未解读的图案,眼中尽是疑惑。
“我来猜猜看,你看我说的对不对。”贾行云拍了拍瓦策的肩,大约猜到他为什么忿然的原因。
“从这些如同壁画的连贯图案来看,所谓的血祭,是活人祭,活生生切取鲜肉,投喂这些盘旋的飞鸟,每次投喂的时候都有穿着祭服的人从旁吟唱。”
“这种方式,打个比方,很像喂食宠物之前,重复同一动作,天长日久,当宠物看到这个动作的时候,条件反射想到进食。”
“所谓洽尼神器的苏醒与封印,用的都是这种原理。所以这个神器是活物?”
“阿爸说过,神器不是活物,是灵物。”瓦策接过话题,指着图案,心情有些沉重。
“傈僳族崇鬼,这里刻的是与鬼灵世界的沟通,这里的意思显示,先人赋予神器尼拍木尼的称呼,也就是魔鬼的意思。”
“难怪只有实帕头人才有解读史料的权利,可见神器是不详的。”瓦策顿了顿,感觉心中信仰的某些东西发生了偏差。
贾行云左臂环腰,右手拇指抵住下巴,食指快速拨动下唇,安慰瓦策道:“你们的先民之所以有那么强大的凝聚力,是因为心中有信仰,将洽尼的武器刻画成傈僳族的保护神,是让你们心有所属,让你们更加自信。
历史早已证明,傈僳族多次散而不倒,这种信仰之心起到很大的作用,我要是你们的先民,也会刻画一种凝聚族人自信的文化和氛围。”
“用心良苦,我理解你们先民的心思。”江晓蔷右手食指撩了撩右耳的发际,在愣神的瓦策眼前打了个响指。
“谢谢。我懂的,只是有些难受。”瓦策双手扣在一起,左右抻肘,嘴角一丝苦笑。
“对了,先前文字解读中,青藏高原的高僧怎么回事?”江晓蔷自我解读,自言自语,“既是不详,请来佛门超度?”
“从缅北傈僳族的来源,大概可以推测一二。”贾行云换右手环腰,左手拨动下唇,指了指瓦策,“你看他就知道,傈僳族人,体长、鼻高、唇薄、眼凹,具有典型的高原民族特征,他们的先民来自青藏高原,视其为祖地,与藏传佛教有交集,自然不足为奇。”
“没错,缅北的傈僳族每年都会派族老重走荣光路,也就是祖地祭祖,所以,我们的华语才一直都这么顺溜。”瓦策在刻木板上找到记载资料,“三十五代实帕头人之后的每任实帕都要回一次祖地,带来寺庙的佛火,投入石塔,加固封印,镇封神器。”
“现在想来,应该是镇邪吧。”瓦策耸了耸肩,鼻中发出自嘲的冷哼。
“当务之急,是去石塔与众人汇合,那里是卡寨的禁地中心吧?”江晓蔷检查着手枪,从弹袋中将弹夹填满,“封神器也好,镇邪祟也罢,这个东西不能放任不管。”
“风停了。”贾行云在洞口往外探查,确认胸前的骨钱令没有异动,这才向后招了招手。
三人踩着洞口的软泥,半爬出去。
瓦策想了想,抱来树枝盖住洞口,用泥沙封住,打着手势,三人将偌大一块岩石推过去,堵住泥门。
看着洞口最后一丝缝隙消失不见,瓦策似乎放下重负。
他从后背抽出猎枪,拗开弹仓看了看,吧嗒一声合上,表情严肃朝天连开两枪。
一种仪式,祭奠信仰重铸的仪式。
“你穿我的鞋。”贾行云脱下鞋,蹲在江晓蔷身边,不由分说抬起她的脚。
“你呢?”江晓蔷歪着身子,扶在贾行云肩头,弓着脚背,往后缩着左脚。
“我脚上茧子厚实,没事。”贾行云温柔地抓住江晓蔷的左脚,轻轻塞进鞋中。
他的鞋大,被江晓蔷穿在脚上,半个脚后跟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