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大学毕业了。
四年的大学生活就这样结束了,只剩下一张学历证书是她必须带走的。
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明天醒来摸摸自己的脉搏,发现自己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离开校园的那一天,她和几个要好的同学在KTV里,喝着啤酒,唱得天昏地暗,他们一边唱,一边哭,又一边笑的骨头痛。
憨厚的陈升,借着酒劲,倾吐了对她的感情,即便他知道她心里没有他,他还是不想留下遗憾。
他说,从第一天她扎着马尾辫拖着行李箱来到学校,她就走进了他的心里,没想到后来他们成了同桌。当他无意中从她的眼神里发现了她对另一个男孩子的爱慕时,心里闪过的是《红楼梦》中宝玉发现龄官与贾蔷的爱情之后,说的一句话:从此后只是各人各得眼泪罢了!
他自知自己无法与那个男孩子相比,他也便知趣了。那一段时间,苦闷之极的他,常常安慰自己:每天能坐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闻着她身上的那股香味,不也是一件挺快乐的事情吗?
梨醉看着眼前对自己倾诉情感的温厚男子,不由怜惜地走上前去,给了他一个紧紧地拥抱,又轻吻了一下他的面颊。受惊若宠的男子,流下了激动的泪水,朗诵起一首令人心碎的诗: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他的朗诵又勾起了更多的离愁别绪。小米搂着梨的肩膀,只是一个劲地不舍地流着眼泪。
12
那天,小米和几个同学把梨送到车站,彼此道了离别之后就散场了。
梨翻了翻钱包,发现钱包里只剩下三百块钱了。她要回家吗?不,回家她是断断不要的,那么,此后的路只能靠自己去闯了。
她独自一人走出了人潮汹涌的火车站,茫茫人海,竟找不到一个与自己牵手的人,她是这样孤单无助。回首望去,待了四年的城市,竟如初来一般的陌生。只有天堂里的他,是她对这个城市的最后一点念想。
她只能再回到学校附近,在那里租了一间十平米的小房间。房租一个月三百块。付清了房租,她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钱包,心里好无着落。
她开始四处去找工作。她天真的以为凭一张大学文凭,自己就能顺利地找到工作。可是去了几家单位,管理都问她有没有工作经验?你刚毕业的时候还不如我呢。她在心里诅咒着。
无奈她在学校附近,找了一间酒吧,暂时先工作填饱肚子再说。
13
那天晚上,是梨第一天上班,她遇见了森豪。
那晚是周末的晚上。酒吧罩在一团柔和的蓝色里。唱机里播放一首《酒醉千杯不知愁》,曲调缠绵幽怨。
梨看着那些客人,不免有些神思恍惚。她奇怪他们哪里来得那么多钱,竟然喝着几百甚至上千块一瓶的葡萄酒。这酒到底是什么味道?是酸是甜?是苦还是辣?她想起了自己窘迫的生活,别人的一瓶酒钱就能解决她一个月甚至一年的房租。老天,你确定你是公平的吗?
已经是午夜了,她把调酒师调好的鸡尾酒端给了客人。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他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她来到他的面前,“先生您好,你也来杯红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