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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是梨花盛放的季节。
透过教室的窗户,梨看到不远处的小公园里,梨花正一树一树开得璀璨,她不由心驰神往,想起了古人的句子,“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这一刻,心里又是满满的感慨。是啊!时光如梭,岁月荏苒,一转眼她就21岁了。
这一年,她就读于商鞅大学二年级。
这一节是化学课。
化学导师夹着讲义夹走进了教室,他个头矮小,身材发福,头顶光堂堂的就像一只电灯泡,若再加上一撮头发,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搞笑版的潘长江。
听说最近这种头型很火,是源自一档收视率很高的电视节目,里面的主持人和嘉宾都是光头。不过,他们的导师可不是为了赶时髦才剃的光头,“导师的头发是用功过度,英年早逝”这是她的好朋友小米形容的。
小米,在学校里绝对是个“人物”,因她喜欢剪短发,嗓门又大,诸事不怕,胜过男生,因此,同学们给她起了一个绰号“米哥”。
化学导师讲课时,总喜欢把我国发音成俄国,常常会引起同学们一阵窃笑。导师在台上讲得嘴里向外喷唾沫星子,那两颗大门牙不停地上下摆动着。
小米坐在梨的后面,哈欠一个接着一个,梨回头对她使了使眼色,警告她要注意影响。而她自己却把目光投向了窗外那一片法国梧桐,它们有肥厚的叶片,笔直粗壮的枝干。
她几乎一年四季都在观察它们。春天,枝桠渐渐发出金黄嫩芽,布谷鸟飞来;夏天,枝繁叶茂,碧绿青翠,连树身也会发亮;秋天,大片桐叶变成墨绿色,秋风萧瑟过后,叶面变得干瘪暗红,片片坠落;冬天,桐叶落尽,光秃秃的树枝上挂满晶莹的雪花,太阳出来,它们神采奕奕地微笑着。
每当这时候,梨心里便有些难过,想象如果没有这片梧桐,大学生活该是多么枯燥无味!那些学科从表面听上去就如此单调无聊。而自己又寄人篱下,与堂妹水火不容……
正沉浸在这些思绪里,突然,她听到化学老师喊同桌陈升的名字,让他起来回答问题。她一眼看到陈升正津津有味地在偷看那本他快翻烂了的小说《森林迷踪》。
大事不妙!她用胳膊肘迅速拐了他一下,“喂,书呆子!叫你呢!”
“谁叫我!”陈升正读到入迷处,茫茫然地抬起头看着她,似乎还沉浸在书中的境界里。
“嘘!老师要你回答问题!”
啊!陈升一时慌了手脚,慌忙站起身,她在一边小声地提醒着他答案。哪知陈升在慌乱中竟然把硫酸铜晶体说成硫酸铜精子,这下惹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化学老师气得拍了两下桌子,白了白眼珠子,借题发挥地教训起来:“大二了,同学们啊!抓抓紧啊!属于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几乎每个导师,都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弄得他们就像世界末日来临一样的紧张。
终于熬到下课了,梨正整理着课本,小米一头探过来,吓了她一跳:“梨,陪我去洗手间!”
“今天不能陪你了,导师要我去拿资料呢!”小米撇了撇嘴,假惺惺地走了。
梨看着小米的背影,有些弄不明白,为什么她几乎每节课下课都要去一趟厕所?她是生理有毛病还是心理有问题,难道年纪轻轻就肾功能不足?
她一面暗笑着自己的这些奇怪想法,一面慢腾腾地等人潮过去之后,向教室外的楼梯口走去。哪知她刚迈下台阶,一不留神脚下就踩了空,她“啊”地尖叫了一声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此时,在她前面正有一个下楼梯的同学,听到她的喊声,骤然回过头来,但是已经晚了!那一刻,她的身体已经“毫不留情”地向他砸了过去。
历经一番惊天动地之后,他们二人双双滚落在台阶下。
一阵尖锐的痛楚从脚下直逼她的心脏,她的视线顷刻间变得模糊了。可是,当她咬咬牙看清楚那个被她撞倒的人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