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早已聚集了一大批族老,所有人垂首合袖,耐心得很。没有一个人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上神嘛,穿衣服自然是要有些架子的,是的。
“久等了。”
云曦“淡然”地摆了摆手道。
只此一声,一群最少也接近两百岁的族老哗啦啦跪下一片,神情惶恐至极,带头的大族老更是以扭曲的神情表明他们的悔罪之意。
“先生,吾等罪该万死!竟以轻慢之姿朝见先生!”
云曦心里白了十几个白眼,可不敢再多说什么,神情“冷漠”地一挥手,示意他们往神屋处走。
惴惴不安地跟在云曦身后,一众族老察言观色,好半晌见云曦没有责怪之意,才松了口气,各自都在心里赌咒回家定要日省千遍。
布图山脉的天气古怪至极,颇像闹脾气的伪娘。
卷积云一起,分分钟就落下天漏般的大雨,不到一分钟又像迅雷般撤离,余下一片澄澈得只剩纯彩的天空。
云族人大概已经习以为常。正因为如此,云曦刚看天色不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达铁就在云曦背后撑起了伞,伞面五彩,大概是用不知名的禽类羽毛搭成的。
看着达铁准确到毫秒的撤伞动作,云曦内心雷声滚滚。
抬头看看天空,苍空不蹭一粒云米。
太阳还未出来,整片谷地森林就像挂了冷镜的摄影作品。不过几秒,山峰撤了挡板,林间变了颜色,露出丝丝暖凉交替的娇羞。
“先生,久居神屋,此间景致可合您心意?”
大族老凑上来,老年美男范让云曦有些世界观崩塌。
“自然是自然的,心不够自然。”
云曦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让大族老心脏一紧,皱眉苦思其中“深意”,求索不得又不敢开口询问。
云曦说这番话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他毕竟是外面来的。外面是人工毁灭自然,里面是自然掩盖人类。
心若要自然,心就想挣脱自然的束缚,人工与改造就顺理成章。此间有文化,但却不“开化”,自然大过人类,和外面一样,过犹不及。
云曦经历了前世的幻灭与淡然,今世降生至此方原始森林中,出不出去不太重要。
只是看惯秋月春风,不得不说上一二,以拨乱反正,或纠提偏颇。
穿过密林,总算现出一片开阔的上漆的木板排成的空地,空地上没有其中的建筑物,只正中树着一颗约莫烧焦八、九成的巨树屋。
“泪…柏…”云曦有些出神,嘴里不禁喃喃道。
二十年没有灵魂,生生囚禁于此地,现在想起来,云·曦的一生恍若故事。
旁边突然传来哭声,原来是达铁触景生情,没忍住哭泣。连带着,身后的一众族老以及围观或尾随的其他云族也开始抹泪。
心有无奈,云曦轻轻一咳,又轻轻一叹。
这一咳一叹间,先止了众人的哭声,又差点让他们掉下泪来。
对于这种近乎狂热的崇拜,云曦也不知作何反应。如果算上他的重生,或许连他也要开始敬拜这“云神”了吧?
走近泪柏,云曦猛地一怔,一道青色的光芒突然亮起,在云曦的视界内不断放大,直至他眼前没有其他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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