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轩拓寒被这些唯美的传闻所摄,干脆收了伞,冒着雨,大着胆子靠近养着修泽泉的碧玉池子,这里的桃树果然如传闻所说只开花,不结果,且是四季常开。就算是在这阴雨连绵的冬季也一样能开出如此绚丽的桃花,雨水打落的玫红色花瓣落在修泽泉乳白色的温汤里,蒸出曼妙的馨香,把一池子的水染得艳若云霞。
长轩拓寒一时被这美景所折服,却并未注意那乳白色的泉水里潜着一个姑娘,因花瓣浮在水面,随着水波环绕聚集,只露出几缕青丝荡漾在水中,远远望去,着实看不真切。他绕着池子走了一周,在池子的最低处被石子绊倒,噗咚挨进池中,激起了几波水浪,向池子中央袭去,搅开了那原本静静堆积的桃花瓣,一片雪肤赫然显露。
那是艳唯卿的美背,因为被玄狼的爪子所伤,如今外伤已然看不出了,连瘢痕都没有,光洁如卵石一般。只是内伤太重,不曾痊愈,还需调息,所以她日日来修泽泉中浸泡调养。又因着连绵的雨,她只好把自己完完全全浸泡在泉水之中,反正屏息也有利于她内伤恢复。却不想今日的宁静,竟被一个不速之客所扰。
艳唯卿腹中蕴藉着怒火,自然从那水里浮出的架势也不太温柔,但好在她天生丽质,即便是愠怒的模样,也是极绯丽极动人的。乳白色的暖汤水刚好从她的胸前环绕而过,遮着她曼妙的曲线若隐若现的,一张俏丽的小脸因为水汽的蒸腾,而显得灵动粉嫩,宛如一颗刚刚成熟的蜜桃般诱人。
然而,同样浮在水中的长轩拓寒,显然先是一惊,后是一艳,再则便是欲罢不能地移不开眼睛。他觉得艳唯卿太美了,美得连雨水都不忍去冲刷惊扰的女子,竟然从她的周身自然的滑落开来,仿佛什么光晕笼罩守护着她一般。然而,芙蓉出水这个词却不适合拿来形容这个姑娘,因为她不似芙蓉清雅,却远比芙蓉妩媚,远比芙蓉冶艳,还带着点令人蠢蠢欲动的诱惑。
非礼勿视,长轩拓寒心里十分明白,但就是在那一刻把长轩家那些名门礼教统统废掉了,他目不转睛,又略带歉意地看着艳唯卿,只觉得喉头发干,竟然想不出什么好话要说。
艳唯卿被他盯了这么久,自然是不悦的,一开口,便没好气地道,“我说,你也看够了吧!”
被艳唯卿如此一吼,长轩拓寒才缓过神来,抬手作揖时,袖子上一泼水哗啦啦地落下,极其狼狈,极其不堪,他却依旧保持着长轩家大少爷的涵养,和一贯谦和的笑意,道,“在下不知姑娘在此,多有唐突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怎么还不走?”艳唯卿冷哼。
长轩拓寒先是一愣,他的确是不愿就此与如此佳人别过,遂随意找了个缘由,道,“在下如今这副形容,若是起身,怕失礼于姑娘,不如请姑娘先上岸吧,我把眼睛闭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