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虹喜眉悦容道:“这份心你就白担了。刚才我刻意要你宰光这帮鼠辈,无非是想吓得他们对你怕得入心入骨,彻底灭了他们敢来寻回场子的念头。你都看到了,他们懔然逃生的窝囊样儿,笑死人了,哈哈,笑死人了,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娇笑,笑声直比夜莺鸣啭。
熊志契微露一丝笑意,道:“你真擅钻心计呀!喂,你没受什么伤吧?”
飞虹道:“你看看,伤则没伤着,只是积了一肚子的火。”
熊志契问道:“你不是说去应同门之约吗?怎么会被擒上山去?”
飞虹气忿忿道:“没错,我是去应同门之约,听清那招音应在东北方十里之外,但我才到半途已遭算计,给当成大鱼被擒上山去,气杀我也!”
早前熊志契二人去到阿豪家过宿,形踪全被那少主所掌握,他消不掉遭他俩折辱的鸟气,决意显些颜色让他俩瞧瞧。带人备齐了工具,想在路上掘坑陷人,先在东北方布阱,稍有就绪,便拟派人去引他俩来此。凑巧得很,飞虹会突然到来,顿即掉身坑内,上面罩有一层坚丝鱼网,真像捕鱼似地捉往了她。
事态如许演变,那少主的想法当然是另有修改:想起熊志契的“妖法”深不见底,未必跳不起陷坑、挣不开鱼网,倒不如拿这小妞来作诱饵,吊他上去南冕山。仗着父亲神艺、盗众同心、山道逶逦,他一上来便是鸟入樊笼、鱼游釜中,还不手到成擒?可惜事态的尾梢发展却令这位少寨主大大失望,黄粱美梦尽化为幻泡。
这时,只见飞虹柔情万丈地道:“我就相信你一定会来救我的,也一定救得出,因而如实将你的大号告诉他们,但可没泄露你的门派师承哦。”
熊志契恍然道:“难怪他们会知晓我的姓名。”
飞虹再度颦眉生气道:“真可恶!那好色鬼两次三番地羞辱我,得跟我爹爹说去,管叫这伙盗贼吃不完兜着走。”
熊志契问道:“令尊是哪位前辈名宿?”
飞虹左手叉腰,右手指着他咯咯而笑,道:“你使坏,竟然想要旁敲侧击的,就想套我口风!如果告诉了你我爹爹是谁,你就知悉我的姓氏了,往后就再不肯喊我‘飞虹’。不告诉你就是不告诉你!”
熊志契确是对她无计可施,道:“飞虹,你能否依我一句话?”
闻他用上此般亲近的商量口吻,飞虹喜轩俏眉,芳心只感甜滋滋的特别受用,道:“你说,是什么事儿?这辈子我只肯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爹爹,另一个就是你!”
熊志契顿感骨头大轻,乐何以言!道:“我想向你讨个情,勿要告知令尊这事。那少寨主等人倘若继续顽固作恶,无有自新之愿,须信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这句话,必有应罪之报的。”
飞虹想也不想,冲口即道:“成,都听你的!”
正在此时,那阵呜呜嚓的响声再起,愈多了几分急促不耐的意味,静夜听来,天震地沸。
飞虹怫然啐道:“催什么催?这回若非幸有熊大哥出力,倒要瞧瞧你们怎么对得起我爹?”转谓熊志契道:“熊大哥,我得去见一见。”
熊志契道:“我陪你去,提防又遭鼠辈暗算。”
飞虹笑靥如花,欢喜道:“你真关心我!不过我得独身去见,你先留在这儿稍等,放心吧,我不会再遇凶险的。”言毕,转身前走,天时大黑,仅出几丈便于熊志契的视线中潜没。
熊志契怕她再出事,又不欲违她嘱言,唯好留下干枯等着。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终见飞虹折返此地,却是面蕴深深的愁懑之色,道:“熊大哥,我要走了!”
熊志契奇问道:“要走?上哪里?”
飞虹道:“当然是回去见我爹爹。”
熊志契心中不舍,但未敢据实坦言,闷声嗯了一下。
飞虹幽幽道:“咱俩相处尚没多久,我可舍不得离开你!熊大哥,你对我老实地讲,究竟欲赴何地?以后我也好去找你!”
熊志契道:“我是要去京城,然而后来会转赴哪儿,我也没个定见,你可莫要怨我有诳于你。”
飞虹道:“那你就作个展预,咱俩有缘再重逢吗?”
无须多问,熊志契准会顺着她的心愿、口风而答有。
飞虹神采焕发道:“我就相信有缘!熊大哥,我真的要走了,你可要善自保重,多些心机,对人多些警防,若不吃亏的终将是你!“
熊志契道:“我会记紧你的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