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惊噫一声,满显欣喜的情怀,只听他道了句:“是你们来了!”说过这话,两掌向外撑开,对着小艇那边,潜发玄劲。
说时迟那时快,小艇无桨并兼逆风,却能神奇至极地往前躜冲,有如箭离弩弦,激翻河浪。没久时间便已靠抵河畔,那青年业已挺身站在此处相候。
时下对面近立,可以看清那青年的仪表:面如傅粉,俊秀端正,约莫十五六岁。现时雨骤风狂,可他没戴斗笠、没穿蓑衣,妙便妙在自头至脚无有一处是沾湿了的,仿佛是有一层无形神罩在罩护着他。
那青年欠身言道:“三位兄长,快请上岸打话。”
熊志契等三人纵跳上岸,依礼叩询那青年的字号。而那只小艇就势定住,遭受风浪颠簸,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摇晃,另添一奇。
那青年彬彬有礼答道:“小弟姓凌名廉,家师名讳正是上天下敏。”
熊志契闻言,喜从天降,畅呼口气道:“哦,太好了,原来你乃郇前辈的高足,我等总算是寻着郇前辈了!”
凌廉又和颜作过一揖,说道:“早前未曾晓得是熊师兄你等玉步光降,多有无礼设难相阻,想起来真是无所谓了,尚求各位恕过小弟的冒犯则可。”
熊志契道:“事起仓卒……”
韦护心头充满火气,不待熊志契把话讲全,先他而言道:“你讲得倒是挺轻松的嘛。哼,河中起难,仗艺欺人。”
凌廉对他此一责言表现得落落大方,好声好气地道:“有请韦师兄多多息怒,如你心里犹有余愤,小弟这厢再与你陪礼了。”欠身又行了一揖,续道:“诸位兄长也应清楚,敝师徒所练的乃是控物移意功,该功最讲究的就是心静意清,修练时受不起外界的半点干扰,否则轻点的会是散功残废,重则难免一死。正因此由,家师早在数年前不惜付出大半元能散布在这儿四周,遇有任何风吹草动便能立时获知,久而久之,也就罕有人迹来此。今儿个看见三位兄长无桨却能控艇划水,其速胜电,当非凡人,小弟只怕是来了对头,所以不得不加以发功截拦了。”
听着他这番所作的解释,熊志契悄然顿悟道:“这就对了。韦兄弟,你也该设身处地地去理解凌兄弟的难处啊,不应再对他持有成见。”
韦护斜线盯向那只小艇,漫不经心地道:“我才没有心思对他存有成见哩,只不过是以事论事、就理评理而已。熊师兄,适才咱们所遇的凶险可够厉害了吧?像他如此闹法,一有弄得不好过了火,害到人命那可就不是说笑的了。”
凌廉从容微笑道:“这一节倒要请韦兄弟放宽心弦,控物移意功如非能收能放、收放悉可随念驾驭的话,亦无资格可称作奇功妙技!敝师徒若此做法,早已暗留有一手,断不会伤坏人命,但求能将擅入或误闯之人吓唬走了便算了事。”
韦护又是哼了一声,苦于窘辞可来反驳,盖因凌廉所讲的相信是事实。
熊志契道:“我等三人大老远的赶来这里,正是为了要求见郇前辈。凌兄弟,大家也莫在这儿迁延停留了,还望你能引领我们去拜谒令师”
凌廉俊脸浮上淡淡难色,轻轻摇着头道:“委实不好意思,家师闭关静修经有两个多月了,计算起来尚有一段时日才可功行圆满,这一期间那是无暇接待外宾的,否则将会是功亏一篑。”
熊志契倍感失望,跌足闷叹道:“事情偏有这般巧法的,这……这岂不是太也拂逆人意!”
凌廉道:“家师入关当日,特别严肃地吩咐过小弟,他日如逢熊师兄你找了上来,需要协力治事的话,务须恪奉龚掌门的法牍所命,听你驱策,不管什么事儿都将舍命轻生地去办,终生不渝此志!”
熊志契愉由心生,高锁的粗眉顿时舒张开来,道:“真的?”想到凌廉的超元武艺已有相当的火候,既已应允臂助自己等于使自己如虎添羽,心底再无所虑,遂将来意毫无保留地细诉出来,至于帮与不帮、怎样抉择则由他自作定夺好了。
凌廉拍胸豪壮道:“举凡师兄你认定是对的,但有示下,小弟必无悬疑费决,誓将黾勉以赴得了。”一脸神采飞扬,言来十分慷慨。
熊志契赞赏道:“好,兄弟确是称得上极识大体!”
凌廉问道:“熊师兄,咱们是不是就此动身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