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中午,放蹄奔至一个小湖畔,感到有些喉干口渴,乃翻身下马,左手牵着绝影,一人一马想要喝个饱足。
在湖畔找了个背着刺目阳光的处所,正想蹲下身子掬水的时候,突感后背左侧传来异状,虽然是微不可察,但以熊志契的感官之灵敏度,就是觉察到了。抬头顺眼瞧去,只见在距离自己五丈开外的一株巨树上正吊着一位女子,身穿浅绿衣裙,身段颇为苗条匀称,至于其他的,他也无暇细看,只因为现时候最要紧的是救人哪。
右足轻点地面,立时腾身而起,扣掌伸出轻轻一划,便将吊在那女子脖子中的粗索划断,左手及时长伸,搂住那女子的玉体,双双降下地来。不得不说,经过这几年的风霜经历,熊志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乡下佬,再也不会因碰一碰女子的身体也算是亵渎了人家,在他眼下的心里救人则是唯一重要的。
放下那女子在地,匆匆一瞥她的面貌,见她长得还可以,挺秀气的,肤色白里透红,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惹人状,尽管她正两眼紧眯昏迷着,但熊志契可以想像得出,她那一对眼眸准是极尽勾魂夺魄的。留神一扫,发觉她气息薄弱如缕,仿佛随时都会咽气而香销玉殒的可能。
以熊志契的心性,犹如得道老僧,不管遇上的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只要是濒临死亡的人,他都会燃起救危之心。这可不,他自认为来不及唤醒手上的这名女子,迫在眉睫的是要尽速救醒她,至于能否救活过来,可不是他此际能去多想的事情。
长啸一声,示意绝影走远一边去,免得有碍自己施法救人。绝影甚通人性,闻其啸声便能嗅到主人的意思,乖乖地走到远远的所在嚼草儿去了。
熊志契二话不说,盘膝坐下,将那女子摆正坐在自己身前,与自己所坐姿势成了一条直线,深纳口气,说道:“救人要紧,若是有何冒犯的地方,在下这先赔罪了。”说毕,一指蓄饱真劲递出,正点在那女子后背的“心俞穴”上,旋听那女子“嘤咛”一下浊响,总算是给他成功吊起了一丝生气。
有鉴及此,熊志契紧绷着的眉头略微一缓,暗呼口气,右掌一翻成了阳掌,控起玄劲运转,便见右掌上红光赤烈,远远望去,好像是烧起了通天大火。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他门眉一竖,带着烧天烈火的右掌就此按上那女子的后背,引导洪流一般汹涌的太极玄劲输入那女子体内,意想以浩瀚纯正的真元替她推宫舒血,抢救回她一条宝贵的性命。
就在这一刹,熊志契猛觉事情不大对头:便因自己的玄劲输入那女子体内,若是依据常理,那女子既然选择上吊寻死,说明她是普通人了,一经自己澎湃无边的真劲转宫侵脉,如何穿梭其中就得依着自己意念而走,可事实却不是这样,而是恰恰相反,恍惚中是感觉那女子体内有股莫名强大的异力蓦地爆出,像是磁铁一样硬牵着自己的玄劲流转穿梭,半分也由不得自己操控。
有此情况出现,原因也不会难以揣测,一言以蔽之,便是这自寻上吊的女子并非普通人,而是修有元能的“异人”,而且她的修为也应该不会很弱;至于她是否真想上吊绝命,或是设下圈套来罩自己,一时间也不大好就下定论,可在熊志契心灵深处,是倾向后一个想法的。
好在,这个谜团用不了多久时光,就已经在他眼皮底下证实了答案。在他内心惴惴不安以及迷惑自困的关头,感应到那女子对自己下辣手了。在她体内的那股异力邪得不可解说,它便像是套马杆,自己的元能就像是一匹四处乱蹿的野马,竟然被“套马杆”逼得走投无路,一奔一蹿格外费力,主动权完全操纵在她手上。
这样而为,那女子就靠着那股邪门异力,像抽丝剥茧那样一丝一毫地将熊志契的元能从体内抽出,拉到自己体内与自己的元能汇合结成一个鸡蛋那样大小的泼墨圆球,悬浮在她丹田气息湖之上。内视可知,那泼墨圆球因吸纳对方的元能而越来越增大,满体满透着诡异血腥。
“上当!中计了!该死的!”这是此际飘荡在熊志契脑海里唯一的一句话,自己怎么就这么的傻呢?要不是急着救人,以自己深湛元能的感应灵觉,岂会感应不出眼前这狡猾至极女子的真实情况,怎会遭受算计而陷入此等劣境?虽想即时切断运输元能,却也明白在眼前的形势下不能莽撞地切断了,否则后劲稍有接续不上,自己就得单独承受巨大的后果,正因这样想,固然明知继续转动元能进入那女子身体是饮鸠止渴、挖肉补疮的做法也得继续干下去,希望能拖得一拖,让自己能想出一个能够对付得了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