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家师傅名下这些商铺所获得的情报,赵勇是非常信服的。这么些年下来,他早就知道师傅名下的商铺在各种信息的获取上有多么出色。
即便如此,他仍旧有些疑问,这韩侂胄此时可以说是权倾朝野,怎么就能被人给杀了呢,而且还是在皇宫里头。难道是那位赵官家对他动的手?一定是了,家都被抄了。可是那位赵官家并不是个厉害角色啊,若是厉害,哪里又会让这位韩相公把持朝政这么长时间啊。就算隐忍,这么多年,早就该有结果了,怎么又会等到现下呢。若是真的,那这位皇帝就太恐怖了,竟然能拿国家战事做赌注,来对付这位权相。这样一位隐忍的皇帝,怕是赵家祖上就没有过。便是他们家的祖宗,也没这个能耐啊。
胡思乱想了几天后,消息还是确定下来了。那韩相公却是被杀了,但杀他的却不是那位皇帝陛下,而是朝中的礼部侍郎史弥远。赵勇师傅麾下的商铺获得情报的能力却是让赵勇惊讶。
“主公,咱们走,留在这里,已然没什么事了。”孟明看到赵勇满眼迷茫,马上跟着说了一句。
“是啊,东家,咱们离开北边已经好到一年了,东家你这大仇得报,应该高兴才是。”
“好。”赵勇神情低迷,机械的应答到。
“老孟,看来东家这是还没想通啊,怎么办。你和他更熟悉一些,赶紧说通他,不然。这样下去可不是个事啊。”
“唔,你说的对。不够我觉着主公该是能过的了这个坎的,咱们还是往北边回,回去后,时日一长,我觉着主公就能把这事看淡。”
“嘿,真是的。准备了那么长时日,却是让别人帮着把事办了。别的事要是别人帮着办也没什么,报仇这事。哎,真是忖了。”
两个人跟在赵勇后边小声的嘀咕着,更多的是对这位少年的担心。虽然这少年心智较之同龄人成熟许多,也很机智和勇敢。但是他还是个少年。许多事情,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真正的成熟起来。这种事情,旁人的劝说,好像功效不是很大。
返回建康府,赵勇和他师傅汇报了自己那所谓商业考察的结果,并跟他师傅说准备返回北地。回来的时候,是为了跟他师傅汇报自己游历的结果。同时也算是在他师傅这书院做了一个结业。现下他要自己独自支门过日子了,也不便再留在他师傅这里。要说起来。他师傅算是他的再生父母了,从六岁开始一直把他养到十二三岁。书院又给了那么多的教导。若非他家里那场变故,他估计现下还是在他师傅的羽翼下过活的,就如同他的师弟韩毅和魏平一般了。
不过他游历了一趟塞外后,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他师傅也是知道,并且很是鼓励他负起那责任。
“此次回去,还是坐船。你这考察报告我也看了,你这孩子,可惜了,若是继续在这书院里读书,该是能有所建树的。不过为师向来不强求,再说北边你也有自己的家业了。你回去,那边的商铺会对你帮忙的,这些你放心便是。听说你在塞外还定了一门亲事,若是要举办婚礼了,派人告诉为师一声。”
“师傅教诲,弟子当谨记。师傅,弟子有一事一直想问你,师公当年那事,师傅可曾想过报仇?”
赵勇想了好久,实在是感到迷茫。其实在这一年里,他早就知道了他师傅的身份,他那师公,就是曾经被当朝权相韩侂胄排挤打压过的赵汝愚。而他师傅,就是这位赵相公的四公子。说起来,他和师傅都有着共同的仇人,只是他小的时候不知道罢了。
如此仇恨,他师傅这样一个大人,竟然能隐忍到现下,可能也跟他们家没有遭受更多的迫害,而只是他的那位老爹被半路害死有关。
“呵呵,你这孩子,看来也是听了不少。仇恨自然是有的,但报仇却不仅仅是把人杀了就了事的。何况人这一生,不能总活在仇恨当中,如果如此,那这人活着就没有什么意思了。你看辛先生,他家祖上也是受了金人迫害,但他父亲却能够隐忍,到了他长大的时候,才找到机会,在山东那边起事的。只是可惜时候还不到罢了。但辛先生并没有因此消沉,他这一生都在为了我们汉人恢复中原江山再努力。此时,他已然不是为了他自家的家仇了。若是整日闷闷不乐,那辛先生又何来之后那些能传至后世的词作呢。把心放的宽一些,孩子,一只蚂蚁,他看到草丛,可能会觉着这是森林。若是这蚂蚁爬到树顶,再看这世界,他还会觉着原来的草丛就是森林吗?”
“是了,看来自己还是没有跳出那心魔。看来还是自己浅薄了,若非有师傅点醒,怕是自己又要心魔复生了。”赵勇此时却如醍醐灌顶一般,那蚂蚁不就是自己吗。接着他马上想起了当日在江口入海处,那丘道长等人唱的那曲子,然后他看到的那无边无际的大海,心中马上一片清明。
“弟子谢谢师傅点醒,弟子以后定当牢记师傅教导,好好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