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了声,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样子,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宫女?”
他脸色升起一丝尴尬,含笑道:“给你把脉时,见你手腕上三寸的守宫砂还在,即便不是宫女也是什么未得宠的采女之类的,留下你还没有人会说我什么的!”
点了点头,可是她不是什么宫女,也不是什么未得宠的采女啊,而是他四弟的妃子,可笑的很吧!
两个月了,他可是把她忘记了?可惜这明皖宫不问世事,发生了什么也都不知道。她忽的有这么一个想法,若是在这明皖宫做一辈子的宫女也不错的,起码不必管外面的腥风血雨,只管这明皖宫的小事就可以了。
思路明确了,便回道:“那就有劳皇子为我治病了!”
他见籽听想清楚了,只微微一笑,伸手从桌边端起碗,递给她:“把药喝了吧,我加了几味果皮,应该没那么苦了。”
端起屏了气息,大口大口喝了下去,果然是带着果皮的清香微甜味,他如此细心,感谢道:“让皇子费心了!”
他接过空碗递给身旁的婢女,才转头答道:“在我眼里让病人痊愈是理所当然的!”籽听含着一抹笑意,怪不得皇上最喜欢二皇子了,他如此良善,待皇上应该是极好的吧。
抬头见着满眼的凤凰木,开的红艳灼眼,却有种繁盛到了极端的感觉,感叹道:“如此繁华,很容易颓败的。”
他神色一惊,似是被戳着了什么痛处,抿唇不语,籽听那感慨良多的神色直陷入了他美轮美奂的眸子里,情不自禁道:“这两个月来虽与姑娘接触不多,但从你寥寥数几的话语中便感觉到了极浓烈的悲伤,陨寒不知,以姑娘年级,即便身处宫中,也接触那些阴暗不多的,何至于如此看破红尘一般作派!”
转眸望向他,用一种奇异的眼神打量与他,他清澈无尘的眸子中别无其他只让人不知身在何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踌躇再三只道:“皇子抬举我了,看破红尘,便是仙人也是看不破的,又何谈我呢?”
他不置可否,只微微笑着,语气甚为亲和:“姑娘不必太过拘束,于我自己都不把自己皇子的这个身份放在心上,姑娘唤我陨寒便是。”
籽听极为惊讶,但想想他对宫女都是自称我的,语气也甚为亲和,完全不把自己当作皇子看待,便恢复如常,点了点头:“那恕籽儿冒昧了!”
他会心一笑,连籽听这般定力好的人都忍不住呆涩了,他起了身,望向籽听,甚为温和道:“你方才病情才有所好转还是多休息吧,若是有事叫玉玲叫我就是~”说罢和一旁灵秀的宫女玉玲吩咐几句,就出了房。
籽听见此便乖乖听了话,掀起茄紫色金线绣百子榴花锦被,平躺在床上,见玉玲清脆的声音响起:“姑娘好生歇息,玉玲退下了,姑娘有事唤一声就是。”
籽听礼貌的对她笑了笑,她也温顺的退下,籽听感叹不已,这明皖宫果真与其他地方的人不同,便是这宫女也比之其他的更为有尊严,更为开朗明媚,连说话都是暖暖的。
她想睡,一合眼便见到了陨执那笑嘻嘻的容貌,心中剧痛,只好睁着眼睛,伸手将柔软无比的浅紫色软枕提了提,让自己半靠在床头,抬眼往窗口望去,满眼绮丽华美的凤凰花,是美的,美的扎眼,美的有些凄凉。
却生生让人挪不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原因,她的双颊发热,阵阵微风拂面,清爽舒适,仿佛把她从火炉里丢进了冰窖,浑身舒畅的不得了,眼前的凤凰花便越来越模糊,视野越来越小,便这么沉睡过去了。
她又做了那个梦,那个困惑着她良久的梦,梦里陨轩深情而又伤感,却不知为何变作了陨执;为何他要茫然无知的唤她弟妹,为何茹亚躲在角落里哭泣,难道这才是她想要的么?她对陨执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斯地步了么。
猛地惊醒,嘴里喃喃重复那句话:“你不是欺骗我的么?”脑海挥之不去的是他笑嘻嘻,无法言语的容光。
抬手碰到整个额头都是汗水,冰冷入骨,连背脊也一片汗水,闻见吱吱开门声,见玉玲焦急的走向她:“姑娘又做噩梦了?”
籽听白着唇问她:“你怎么知道?”
她一五一十答:“姑娘这两个月来,时常被噩梦惊醒,醒来就是一身汗,满脸泪水,直抱着皇子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