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舞看着,却觉得这笑容太过艳丽,象是烈火,随时都会随风逝去。
那样的凄惨,那样的凉薄。
十艳。
一定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这样笑,不要笑的那么灿烂,灿烂到空洞,空洞到就像末日的微笑。
骤然的,她的心就那么毫无征兆的疼了一下。
只听他嚣张跋扈的说:“阿九,我不是孩子呢,孩子不会做这样的事……”
“做了这样事的你,同样是个孩子。”冰舞恍惚的看着他。
“……呵呵。”
他笑起来,嘴角的红的发紫的液体流的更欢,顺着精致的下巴滑落到美丽的锁骨上,仿佛展翅欲飞的蝶羽,带着嗜骨的艳绝。
毒发了。
那黑的发紫的血液,明显就是毒发的症状。
冰舞低头,有一缕发丝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落在脖颈上,衬着象牙白的肌肤,显得格外刺眼。
她看着他,带着一点点无措:“十艳?我还没承认我是你的人,你怎么就……”
“死么?”
他打断她的话界面,微微歪着头,无辜的瞪向她,无辜的说:“阿九救我,我就不会死了。”
救他?
说的如此轻巧,他难道就没想过,她根本救不了他么?
冰舞恼火。
这样不珍惜生命的人,死了也罢!
想到此,她冷笑一声,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象征性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慢慢的走在椅子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啜了一口,看向睁着无辜大眼的他,慢慢的,用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说:“没有解药。十艳,这毒药,没有解药!”
此药,无解!
竟是打了要让他死的目的?
他微微一笑,双眸幽深的象是无底洞:“人生来就是为了死呐!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不过阿九,没有关系,我不怕死……不怕的……”
生来就是为了死?
除了死,难道就没有了任何意义么?
我不怕死?
不怕死!
冰舞捏着茶杯的手一紧,连嗓音也是一紧。
“要死,死外面去,莫弄脏了我的屋子,怡宝打扫起来很麻烦。”
“可是……”
十艳望着屋顶,黑眸一如初见般,空洞的没有任何东西,任何东西都没有。
“阿九,你真狠呢。这药效如此强烈,我已经动不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阿九阿九,你就帮帮我吧,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黑紫的血液,衬着白皙的肌肤,带着强烈的视觉冲击。
沉默一瞬间。
骤然的,冰舞暴躁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手上的茶杯毫无章法的朝着十艳掷过去,茶杯磕在十艳肩膀上从他身上滑落,最终掉在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一片片。
冰舞的声音硬邦邦的,象是从喉咙挤出来的一般:“你他妈的为什么要这样?谁杀你全家了还是怎么的?生命在你眼里就如此没有意义吗?你不把别人的命当一回事就算了,为什么自己的命也不知道珍惜?连自己都不知道珍惜的东西,凭什么让别人看重?”
连自己也不在意的东西,别人又岂会在意?
十艳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冰舞会如此激烈。
随即,他抬起纤白的指,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笑的艳丽无比,笑的风骚入骨,笑声混杂着咳嗽声,声音越来越大,竟像被什么撕裂了一般,狂妄中带着细微的疼痛。
冰舞等了等,没见十艳说话,忍无可忍时,却……
他毫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阿九,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可爱。”
真的,很可爱。
被人说成可爱?
记忆中,会说满身是毒的天才药剂师,自私自利、骄傲自负的秦九为可爱的人,就只有视她如命的未婚夫,就只有她的萧墨白。
那一声声的宠溺,让冰舞恍惚。
然,此刻不是走神的时候,冰舞回神,见十艳故意撇开话题,心中怒火更甚。
也不知道为什么,哪儿来的怒火?
“你想死吗?十艳,告诉我,你就那么想死吗?生来真的就只是等死的吗?你想要死是不是?是不是?好!你要死是吧?我成全你!”
指着十艳厉声质问,不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提起十艳的衣领,一气呵成的将十艳从卧房内拖到了风舞苑的空地上,重重的丢下。
像丢垃圾似的。
男子的眼,那一刻,那般寂寞。
然后,冰舞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反身,将门从里面关紧,打上了门栓。
男子在大笑,笑的狂妄霸气,顷刻间,笑声随着轻风飘散,男子满口的鲜血喷洒在纯白色的衣领上。隐约间,撕裂的声音,吟唱一般侧响在大院,顷刻间,却被风掩去。
“阿九阿九,若一个人活着…………”
最后那句话,男子似乎是大笑着说完的,却因为药效的关系让声音显的格外无力。
那药很痛苦,可至始至终都没看到他喊过痛,甚至连痛的表情都没有,冰舞不知道他怎么熬过来的。
隐约间,最后那句话,她就只听到了前面那么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