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艳撩起冰舞秀发放在鼻端轻嗅:“为夫为娘子束发梳妆,可好?”
“好是好,可是你这样郑重其事咬文嚼字的样子好奇怪……”冰舞瞪像镜中魔魅重瞳,抓了抓散乱的发:“扎头发就扎头发呗,说的这样……我还是喜欢你撒娇打诨,需要被照顾时地样子。”
十艳黑线,丢下两个字:“不行。”
“什么不行?”
“从今后我要照顾亲亲娘子,自然是要长大的,怎能再小孩子气?否则娘子定会一直把我当成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十艳撇撇唇,不满道:“娘子任何性格我都喜欢,所以……不管我何种样,娘子都要接受,都要喜欢!”
冰舞呐呐地点头:“也对,我喜欢你,就得喜欢全部的你。”
只喜欢其中一面,怎能称之为喜欢?
更何况,她对他,早已不是喜欢就能概括得了的。
不过……“我也没说我不喜欢啊,只是你突然变了,变的这样认真,我有些不习惯而已。”
“没说不喜欢,就是喜欢喔?”十艳舒展眉目,得意洋洋地笑:“那么娘子从今后就要开始习惯了,习惯我的任何一面。”
冰舞点点头。
十艳甜蜜勾起唇,再次望向镜面时,笑容褪去,眉目轻拧,变的异常认真,甚至是小心翼翼。
他……又陷在回忆中去了。
拿起梳子,冰冷手掌撩起冰舞秀发,十艳异常地认真开始梳,生怕扯断一根发,手中动作轻巧,有些生疏,却又非常熟悉。
十艳的郑重,使冰舞也安静了下来。
镜面中映出他脸上薄如蚕翼的面具,那双魔瞳带着异常地谨慎,似乎连睫毛都写着小心。
他的认真,让冰舞心揪成一团。
“夫君,你以前经常为别人梳发吗?”
“没有。”他轻轻摇头,想起什么似的,又笑起来:“只为娘子一人梳过,这辈子也只为娘子一人梳发。那时候,嗯……上辈子喔,就经常为娘子梳发呢。”
“那时候娘子也是坐在梳妆镜前,安静温柔,眉目含羞带怯,秀发散在脑后,像瀑布一般浓密,我就站在娘子身后,为娘子梳发,为娘子画眉……”
他说话时的神情,安静,沉稳,又带着沧桑,和浓浓的回味,这样的十艳,冰舞从没见过,以至于突然看到这样的他,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真的是那个变态魔君吗?
是那个缺了心智的破孩子吗?是那个中了毒却仍然倔强又固执的十艳吗?
这是他,也不是他。
冰舞觉得心疼,撕裂一般,这么多回忆,却只有他一个人记着,该有多孤独?有多寂寞?
这么多年,他到底怎么过的?
老天爷让一个人记着两个人的回忆,有又多残忍?
如果自己真是他娘子,该会有多混蛋?
怎么会舍得丢下他?
冰舞狠不能抽自己两巴掌。
“很多很多的回忆……”十艳叹气:“可惜过的太久了,记忆模糊,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回忆起来时,甚至连回忆中的人长成什么样子也记不清了。”
“不过还好……”他伸手揽上冰舞肩膀,头轻轻靠在上面,暖暖地笑:“还好,我终于找到娘子了。以后再回忆起来,我就能把那张模糊不堪的脸换成娘子现在的脸。”
“这样,就再也不用为看不清娘子的脸而恐慌了……”
冰舞的眼泪成串落了下来,划过脸庞,滴在交叠在双腿的手指上,模糊了眼眶。
抬起头,看着镜面中十艳模糊的脸,她忽然泪流满面。
擦了擦眼泪,她笑,声音带着哽咽:“嗯,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人要往后看,回忆始终是回忆。夫君,以后有我呢。”
伸手抱着他,手掌在背后一拍一拍的,仿佛安慰一个孩子。
他歪着头笑了一下,唇角轻撇,异常认真:“嗯,我有娘子,娘子有我,我们再也不分开。”
“嗯。”冰舞笑着点头,眼中泪花闪闪。
十艳重新拿起梳子,转到冰舞身后,将她的发盘起来定格,一部分散落在脑后披散着,十艳从怀中摸出一根雕刻着梨花的简朴簪子,斜插进盘发中。
额前的刘海全部被梳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额心上妖娆的梨花白。
少了刘海的遮挡,冰舞的脸轮廓分明,五官深邃。
额心花朵更是艳绝无双。
整个人感觉都变了,明明五官还是这五官,却异常的美丽妖娆,亮的让人不敢逼视。
“娘子,好美呢。”十艳用手指膜拜了一下梨花白,揽着冰舞肩膀一起看向铜镜,甜笑道:“娘子是这世上最美的娘子,娘子是我的娘子呢。”
冰舞的眼眶还有些红,这下连脸都红了:“嗯……”想了想,又说:“其实还真的挺美的。”
十艳大笑。
“娘子,我再为你画眉。”
他拿起眉笔,在梨花白上花了几笔,按着梨花白的纹路从新上了色彩,原本长在额心的上的梨花白,因为这几笔,此刻看起来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不会很突兀,却又掩了少许光彩。
即便如此,还是美的让十艳移不开眼。
冰舞忽然想到了一个词:举案齐眉。
“好了,娘子觉得为夫手笔如何?”他俯下身,从铜镜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