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愈待在水阁中没有动静,水阁外面对峙的五万禁军就一直在对峙。预料中的来自大魏的朝臣的声讨没有等到,郑家和皇家也没有任何动作。从顾蕴的角度来看,宇文愈这几日过的比之前都要闲散。
每日除了照顾她之外,需要花费精力的事情就是听侍卫禀报从外面传来的消息。
经过近十日的修养,顾蕴终于被允许每日靠在床头坐上一些时间。也能逐渐开始阅览各地送来的账目。其实这些账目也是从前堆积下来的,因为邺城内里乱了之后,从外面看却成了一个铁桶。水阁更甚之,因为整整五万大军将其重重包围。
但是她每日做事的时间不能超过两个时辰,有一位“闲散”王爷随时在一旁盯着,时间一到便会出言提醒,简直比滴漏还要准时。
“看的够久了。”今日亦是如此,时间一到,宇文愈便走上前来,“该歇息了。”
顾蕴将手中的账目交到阿琉手中,又接过了疏瞳端过来的药汤。宇文愈转身从小几上端起乘着各色蜜饯的果盘,静静地等着顾蕴喝药。这幅画面,日日都要在这间房内出现多次。
顾蕴本身也从一开始的怔愣和不适应,变成现在的习以为常。她正伸手拿蜜饯,门外有侍卫的声音传入。
“主子,有要事禀报。”
“进来。”宇文愈的目光,仍旧停留在顾蕴去捏杏脯的手上。见她停下,便一边说话一边替她拿了一颗递到手中。然后转身,将果盘放回小几。
“何事?”今日回禀消息的人有些奇怪,来到房内之后跪倒在地,却迟迟没有开口。
宇文愈和顾蕴皆有些了然,看来今天传来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在二人的注视下,侍卫拿出张折叠整齐的宣纸,双手呈给宇文愈。不用打开,便能看到那纸上写满了的洋洋洒洒的文字。且从纸张的规制来看,似乎是朝廷发布告示所用的纸。
没错,这确实是朝廷贴出的纸张,并且所用的是上等规格的宣纸。只不过上面写的不是告示,而是一篇文辞尖锐却又不失煽情、引经据典、文采斐然的檄文。所声讨的,正是北朝魏王宇文愈。
宇文愈略微扫了一边,不甚在意地一声轻笑,带着三分讽刺、七分嚣张:“黄口小儿,居然也算计到了本王头上。”
“给我看看。”顾蕴伸手过来讨要。
宇文愈下意识地不想交给她,却又怕她急切之下牵动了刚刚愈合的伤口。于是一边递过去一边说道:“黔驴技穷之下的雕虫小技,不必放在心上。”
但是顾蕴看了檄文的内容之后,从她脸上的表情便得以看出,这篇檄文的内容并不像宇文愈形容的那样不足为道。
“谁写的?”顾蕴压下心中气愤,抬眸问道。看宇文愈方才的口气,似是已经知道了写这篇檄文的人是谁。
“宇文琮。”
“是谁?”听到这人的姓氏,顾蕴似是想起了什么极为厌恶的事情,眉眼瞬间变了色。姓宇文的人,却帮着郑氏过来声讨宇文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