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寻孟君遥不见,巫海饿了,很不注意形象地拿了几块点心蹲在墙边吃,反正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大部分来宾的注意力都在两种人身上,一种就是首富家族的重要人物,比如新郎新娘,比如巫天行和沈长歌,这几位是香莴莴,谁都愿意跟他们多搭几句话。
另一种,就是同为宾客里面身份比较显赫的,至少是跟自己的生意/利益有关联的人,大家都想跟这样的人多聊聊,换换名片啥的,保不齐以后就有合作,再见面也可以拍着对方肩膀说,咱们是老熟人了!
不幸巫海在巫氏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有的人跟他家来往很久了,甚至还不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当然,这也跟巫海本身的低调有很大关系,凡是出风头露脸的机会他全躲了,容易暴露巫山是他哥的机会他也躲了。
比如今天就特别注意,巫山身边人多的时候他就没过去。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跟他哥长得太不像了,虽然巫海有点儿像巫天行年轻的时候,但大家自觉认为巫山如果有兄弟,一定跟他长得很相似,跟他长得像那必然鹤立鸡群,闻名遐迩,可是从没见过有跟巫山长得像的男人。男神全天下只有独一份。
这样也有这样的好处,巫海得以自由自在地成长,没被名望和人们的关注所束缚。
他蹲在那里,两腿劈开,脚尖呈八字朝外,津津有味吃着东西。
这种姿势叫“亚洲蹲”。
你还别小瞧“亚洲蹲”,据说95%的欧美人就蹲不下去,他们普遍是把脚尖朝前,踮着脚后跟蹲的,做不到双脚完全着地,否则就会失去平衡。不信你可以随便揪个老外做一下这个神奇的实验。
巫海吃着吃着,忽然觉得有人挤他,第一反应是下意识地把身子转向另一个方向,护着自己的吃的。
他在大千世界浪迹江湖的时候,就常常被人当作流浪汉,流浪汉蹲墙角吃东西时遇到来抢食儿的,甭管是人还是猫狗,都是这样本能地护着的。
巫海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妹子,竟然穿着裙子跟他一样的姿势蹲在墙根儿,咯吱咯吱跟他啃着一样的饼干!
妹子看着也就20出头,小巧玲珑,长得虽然不算很漂亮,但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特别灵动,一副古灵精怪的小样儿,身上穿得五颜六色很闪,还好裙子长度够。发型也弄得花里胡哨的,还好她年轻,hold得住。
巫海忍不住带着满嘴饼干渣数落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你就不能注意点儿形象?有桌椅不坐,蹲这儿成何体统,嗯?”
妹子没有反驳“那你呢”,而是很有创意地回答:“形象这个东西多少钱一斤?你要我都卖给你。”
巫海听了一拍大腿:“嘿!总算找到知音了啊,我一直就觉得形象这东西狗屁不值,自己舒服就行!”
妹子:“我也这么想,我现在就觉得挺舒服的。”
两人立刻击掌表示结盟,继续蹲地上咯吱咯吱啃饼干,像两只啃胡萝卜的兔子,频率都一样,很快达到了共震。
巫海随口一问:“你叫什么啊?”
妹子:“金凤,你呢?”
巫海把手里最后一块饼干塞嘴里,抱拳含混地说:“鄙人玉露,这厢有礼了。‘金凤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的‘玉露’。”
妹子翻了翻白眼儿,一脸的鄙视,连“啊呸”都懒得说。
巫海投降了:“好吧我叫巫海。”
妹子吃惊地问:“你也姓巫啊?你是从谁家过继过来的?”
巫海一瞪眼:“你这人怎么说话呐,这儿是我家!新郎是我亲哥,亲嗒!亲的懂吗?就是小时候我俩一起长大的,我俩经常比谁尿得更远......”
巫海忽然觉得这样说有些不雅,可是妹子并不在意。
“真是亲的?不是基因突变?”金凤眨眨大眼睛,仔细端详了巫海一会儿,再看看远处玉树临风的巫山的侧影,欣然表示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不过我刚才说了,形象不重要。”
巫海刚要高兴地点头称是,妹子又说:“你长得再丑我也不介意。我们小区里有条流浪大黄狗,不知道得了什么病,身上东一块西一块秃了好多毛,比你可难看多了,可它也是我朋友,我每天还给它喂点心呢,就像这样......”
说着,妹子把手里的饼干一股脑塞巫海嘴里了。
巫海咬着后槽牙:“谢!谢!”
金凤神情轻松:“不必客气。”
巫海为了挤兑她,故意指着她五颜六色的裙子说:“你喜欢的颜色挺多啊。”
金凤:“对啊,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绿色、紫色、灰色、金色......”
她把她身上裙子有的色儿全报了一遍。
巫海:“==,这些不是人民币的颜色嘛?各种面值的票子都有了!”
金凤帅帅地做了个“你说对了”的手势:“我就是爱钱啊,这个世上有谁不爱钱?如果有用钞票缝的裙子,我也照穿不误!”
巫海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女孩子,觉得挺有意思。像以前拾梦那样的,明明超级拜金、爱豪门爱到梦里头,却不肯承认,还要装出跟自己同甘共苦的样子,想必一定很累吧?
巫海:“你是跟你父母来的还是自己来的?”
金凤:“就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