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田麦把车开进车库的时候,鱼汐已经由发抖发展到轻度的神志不清了。她浑身滚烫,双颊发红,两只眼睛都看不清东西了,但她仍紧紧的盯着田麦的一举一动,仿佛他随时会扔下她不管似的。
“这样不行,鱼汐,鱼汐,我们直接去医院吧。”田麦给鱼汐系上安全带,就要开车去医院。
鱼汐抓住田麦握着方向盘的手,吐字不清地说道:“不去,我不去医院,我的身体我知道,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我不去医院。”
鱼汐转过身去解安全带,可挨冻加上受伤,她的双手根本使不上劲。田麦实在看不下去了,倾身,帮她解开安全带,握着她鲜血淋漓的双手,田麦轻叹了口气:“不去就不去吧,我们上楼吧。”说完他指挥鱼汐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脖子,弯下腰把鱼汐抱了起来。
鱼汐的重量比记忆中轻了很多,大概是日本菜吃不惯吧,田麦轻轻地把鱼汐放在床上,刚离开田麦温暖的怀抱,鱼汐不安地动了一下,田麦马上握住鱼汐的手,轻声安抚,这是两个人的小习惯。
鱼汐的脸上和身上都是雨水和沙土的混合物,这么多年来,田麦还真的没见过她如此狼狈的样子。满是雨水的衣服裹在身上,鱼汐冻的嘴唇发青,田麦短暂的犹豫过后,就开始轻手轻脚地帮鱼汐脱下了衣服,熟悉的酮体展现在眼前,她确实比以前瘦了很多。在浴室打了水,把毛巾拧干,田麦一点一点擦干鱼汐的脸,脖子和胳膊,接着是身体和头发,最后仔细清洁了受伤的双手,抹上药,包扎好。
做完这一切,田麦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鱼汐。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再也找不回当初迷恋的感觉,曾经的海誓山盟,非卿不娶,都消散在这四年的时间里了。鱼汐,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你也能感觉到,我们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们了,现在只剩下田麦和鱼汐。所谓的回到从前,也不过是我们的奢望和想象。过完今天,我们就真的结束了。
前半夜还好好的,可凌晨两点多,鱼汐突然发起了高烧,还说胡话,田麦手忙脚乱的又是喂药又是覆毛巾,折腾到将近四点,鱼汐的烧才稍稍退去,田麦也才得以休息。
七点刚过,门铃就想了起来。田麦烦躁的睁开眼,这么早谁能找我啊,今天上午又没课,难道是推销的,可这也太早了吧。田麦实在不想起来,听着铃不想了,觉得人可能走了,就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门外的安然按了几下门铃,可一直没有人开门,难道没在家?不对啊,今天田麦明明没有课,不在家他能去哪?难道他和鱼汐……不能,肯定不能!安然不放弃地又按了起来。
这次田麦睡不下去了,他气冲冲地打开大门,刚想问是谁,就看到安然站在门外看着自己。
“安然,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事,就是想,来找你一起上班。”安然努力寻找着理由。
“我今天上午没有课,下午再去,你想想吃什么,晚上一起吃饭啊?”
“好啊,听他们说学校门口新开了家火锅店,味道不错,去试试?”
“都可以,你决定就行了。”田麦伸手摸了摸安然的头,安然羞涩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门半开着,看不到里面的情景,可从田麦萎靡的状态可以看出,他昨晚一定睡得非常不好,他去做什么了呢?安然很想知道,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问。
“还有事吗?”
“没,没什么事了,你继续休息吧。”说完安然就要往电梯间走去,田麦走出来想要送安然,门又打开了点儿。这时一只高跟鞋映入了安然的眼睛,那个颜色,那个款式,正式安然第一次见鱼汐时
看*书网玄幻kanshu)coM她穿的那双。
安然紧盯着那只鞋,田麦顺着安然的目光也看到了那只鞋,他一把抓住安然的胳膊,紧张地说道:“我可以解释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鱼汐没有什么的,你要相信我。”
安然推开田麦的手,与田麦对视,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解释啊,我听着呢。”
田麦烦躁地抓了抓头,组织了下语言,刚想说,就听到屋里传来“咣当”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下,田麦轻呼了一声“鱼汐”,就转身冲进了房间。
安然在门口静静地站了几秒钟,推了下门,径直走进了房间。客厅里还能看到昨晚留下的泥土痕迹,田麦混着泥和水的衣服随意地扔在地上,显示着主人当时根本顾不上它了。通往浴室的路泥点最多,洗手池里躺着一件沾满泥的连衣裙,虽然不干净,但仍可以看出,款式和做工均属上乘。主卧室的门虚掩着,田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安然推开门,鱼汐披散着头发,盖着被躺在田麦的床上。从她外露的手臂和肩膀可以看出,棉被下的她未着寸缕。此时的田麦正拿着毛巾擦拭床头的水渍,一个杯子打翻在旁边。这么和谐、温馨的画面,为什么总让自己看见,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安然捂着嘴,转身向门口跑去。
田麦赶紧去追,终于在电梯口追上了安然。
“安然,你误会了,我和她真的没什么,事情不是你看上去的那样。”
“那是哪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算是没有关系都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何况说你俩还有感情。”
“但我俩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她生病了,我照顾她而已。”
“她生病了为什么不回自己家,为什么要来你家,这里是医院吗,到你家来就能治病,还是你会治病啊?”
“安然,你冷静下,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你口口声声要我相信你,可你都做了些什么?她怎么又出现在你家里,这次还躺到了你的床上,下次呢,下次你俩还要怎样?”
“安然,我保证没有下次了,她一醒,我就把她送走。”
安然抹了抹眼泪,痛苦地说道:“你看着办吧,那是你俩的事,我不准备再管了,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交代。”说完就按下了电梯。
田麦还想再说点什么,可屋里又传来了东西掉地下的声音,田麦不放心,他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安然,满怀歉意的对安然说道:“安然,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田麦刚跑进屋,电梯就到了,安然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儿,转身进了电梯,按上了关门键。
安然头一次感觉到,从田麦家都学校的路是这么遥远,以前明明很快就走到的。站在两旁的银杏树伸出茂盛枝叶,挡住了头顶火热的太阳,平时在这儿走过只觉得分外凉爽,今天却觉得从心里往外都是冰凉的。安然从树荫中走出来,想要照照太阳温暖一下冰冷的心,可走着走着却觉得头有点晕晕的。
“安然,你没事吧,小心别摔了!。”韩霖离老远就看到安然走在日光下,还想着她怎么不嫌热,走近了才觉得她脚步虚浮,晃晃悠悠的,一副要摔倒的架势,连忙扶住了她。
“学长?”安然对稳焦距,看出面前的人是韩霖,顿时觉得所有委屈都涌上了心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