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张揣着假文件,喜滋滋的,他忍不住去向上司高先生电话表功:自己已经找到办法撬开夏露家人的嘴,拿到魏武骆宾的电话了。高先生在电话那头听起来似乎也很满意。阿尔伯特-张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一边搭地铁回家,一边在手机上刷妻子发过来的儿子和女儿可爱模样的视频。
他不知道,银行里面,除了他们私人银行部要处理这个买卖,投资部也在使劲。那个在机场向姚明明套话的人,就是投资部高级经理李向耀的手下。夏露被送到医院后,投资部的总监王雯带着李向耀,随同高先生和阿尔伯特-张一起去了医院。
不过李向耀比阿尔伯特-张有个优势。他家世代在这家银行工作,里里外外都有些人脉和面子。所以出事以后,雷先生和高层就只是把阿尔伯特-张丢了出去顶缸。但是李向耀明白自己必须要投桃报李:他也在积极跟进、想早一天找到摘星匣子的继承人魏武骆宾。所以,他一打听到文森特出了医院,就叫手下尽可能的去盯住他。当他听见文森特要去南京,就吩咐手下也搭同班飞机去南京。
可惜,李向耀远程指挥,还是棋差一招。他的手下不但没有从武玉环的弟子曹大叔那里得到一个字,而且他光顾着缠着曹大叔套话,居然把文森特和姚明明给跟丢了。所以当天就只有灰头土脸的返回香港,惹得李向耀大为光火。但是李向耀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他立即想起自己曾经接待过几家南京来香港筹措上市的公司。他马上找出这些南京人的名片来,要通过他们锁定文森特的下一步动向。
这文森特和姚明明又去了哪里呢?
被曹大叔飞了一下后,公子果然火大,先是默不作声在粤菜菜馆坐到中午,又跟姚明明斗了半个小时的嘴。等他占了上风,心里的气平了,说起正事来:
“唉,桑秋!”
“你为啥喊我桑秋啊?”
“你到底是不是自己考上的大学?连《堂吉诃德》都不知道吗?里面不就有个你吗?”
“啊?”姚明明刚要呛回去,就被文森特给截住了:
“你们那里的那个书呆子,就是章雪晗,她家不就是这一带的吗?她能不能给帮上忙?”
虽然上午,公子在气头上动了直接去找魏武骆宾的念头,但是他心里总有个疑影:如上次在游艇趴上听来的,魏武骆宾和她的家人,是马来西亚豪门魏家的本家。那么,同样是东南亚大富的年夫人一早就能找他们出来继承这巨额的资产。为什么这七十几年遗产都没有人愿意出头来继承呢?早上听餐馆师傅说起,这三十几年都有人要来找武玉环的下落,可见其中必然有大问题。
姚明明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叫她不至于刚跑到南京就再跑回香港,累得跟狗一样。
她刚要给章雪晗打电话问,就被少爷做了一个静音的表情,意思是别告诉章雪晗,是他在打听。
姚明明觉得文森特谨慎过了头,她吆三喝五的去问章雪晗。结果,两个人的运气很不错:章雪晗的叔公曾经是民国时代非常有名的骨像大师,为很多高官和名人看过像,在旧都南京也桃李了不少弟子。其中有一位戴先生,是个资深票友,专门跟梨园圈子打交道。而且这位戴先生到现在还在世,他家的后代跟章家也一直来往,连章雪晗都能帮姚明明他们说上话。不到下午四点,章雪晗就高兴的回复姚明明,人家不但很乐意见见她和文森特,而且还邀请他俩去吃晚饭。
“怎么样?”姚明明高兴的差点扑住文森特,却被他傲娇的拨拉开。
“不怎么样!不是叫你不要跟她说起我吗?”
“可是,好学生要去跟戴先生家说咱们几个人去啊?”
“我不稀罕跟不认识的吃饭。”
“那么你到时候就在桌子底下蹲着,我一个人吃!”
按照章雪晗给的地址、找过去,两个人发现戴先生一家住在一个极其老旧的小区里。不知道是不是就要下雨了,天色暗了下来,可以闻到阴湿的气味。高压电线好像蜘蛛网一样盘着,在小区的门口,好像一个指路标志。高压电筏子,在小区大门口两边架着,好像俩门卫。几个六十几岁的人领着孙儿孙女,拎着些装熟食的白塑料袋慢慢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