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报纸、电视新闻和网络媒体都曝光了阿尔伯特-张被逮捕的消息。大批警察地毯似搜索,把18楼每个角落都搜了一遍。光是从阿尔伯特-张办公室,就搬出了三个大纸箱。最叫人吃惊的是,警察连阿尔伯特-张的电脑都没放过。私人银行部的员工一边偷窥,一边交头接耳。
“高生会把阿尔伯特-张解雇了吧?”
“刚才好像雷生叫高生去29楼了。”
在雷先生29楼办公室里,气氛一片肃杀。雷先生从抽屉里把那份假合同拿出来,放在桌上。
“这是你部门的业务。你负责吧。”
高先生接过合同,看看老板,没有吭声。一回到18楼,他就走到碎纸机边,把这份合同粉碎了。然后,又从抽屉里掏出那枚假公章,像处理其他废旧没用了的印鉴一样,拿刀刮花上面的字,丢进垃圾堆。
17类的李向耀则高调得多。现在,他觉得,阿尔伯特-张和他老婆,已经掉进了自己的蜘蛛网里,无力拔脚。只差一步,他就能把夏露、王雯和Cyrus的事情,癞到高先生头上。只要董事们相信三样中一样,李向耀知道,高先生就不得不彻底退出摘星匣子的竞争,也再不能和自己拼进入新一届董事会的机会。
李向耀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给年夫人的律师罗百年打了电话:“hi,罗伯特,事情都挺顺利的。私人部很快就会撒手的。”
胖洋人律师在电话那头、笑着不置可否,因为他知道再有一步,李向耀就要在这场游戏中三振出局了。因为陷害阿尔伯特-张顶包,看起来是手好棋,却意外的把背后的玩家们都给抖搂了出来。
同一时间,在林洛供职的保险公司里,林洛正在心烦意乱的整理Cyrus的理赔资料,因为不知道是谁故意在手机上大声播放新闻。而香港电视台的爱好是,屁大点的消息,五分钟之内都会重复再重复的说。因此女播音员播报阿尔伯特-张被捕的声音,好像一根大木刺,扎在林洛的指甲缝里。
“唉吆,博士,你的那个保险客户,被捕了呀?据说还是杀人未遂啊?”张艳艳故意在林洛的身后尖利的挖着她的心脏。她不能不幸灾乐祸,谁叫她昨晚被丈夫和前窝,从家里给赶了出来,不得不在街心小花园长椅上坐到天亮。
林洛居然无话反驳。毕竟,银行家被捕后,她就没办法再一起去追寻摘星匣子了,自己成为业务明星的梦想也破灭了。在心底的肉下面,博士似乎还有一份失落:三不五时打电话、给自己发短信的异性,这下也没有了。
林洛一声不出的收拾起东西,耷拉着头回家。一没留神,她就从香港岛的金钟站,不小心坐到新界的元朗。等她到家的时候,一天基本都过去了,连恢复上班的宝音都下了班。这下,在家憋了一天的姚明明,可逮着人说话了:
“可惜,李哥今晚就回济南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送他呢?”宝音作为小姑娘,也觉得霸气的男人最帅。
“熊孩子不让去!”姚明明从冰箱里掏出王丽做的腌肉三明治,就把它当成文森特,狠狠咬了一大口。下午,她刚吆喝了一声要去给李哥送行,少爷就说,傍晚送机的又有黑社会,她一个女孩去干什么。说完,文森特就自己开车去机场送行去了。
姚明明还想继续口头反抗,林洛就黑着脸、拿着一杆笤箸,在客厅敲敲打打:“起开,就知道吃!你属鸡的吗?看漏的一地渣子?!”
宝音偷偷问姚明明:“博士怎么了?”
“嘘!小银子的客户,被警察逮捕了。好像怀疑他就是杀你原来的舍友未遂----”
林洛完全怒了,扯着嗓子,用扫把指着姚明明:“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杀人啦?”
“夏露的手链一交到警察局,他就被抓了呀!”姚明明也觉得自己有证据。她话还没说完,林洛的笤箸就打了下来。宝音赶紧打开家门,把姚明明往外推:
“走走!咱们找点吃的去吧?我饿了---”
姚明明当然不服,一边反抗,一边喊:“你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生气的吧?”她的话,字字剜着林洛的心。林洛丢下笤箸,冲到姚明明跟前,用两只手掐住了姚明明的腮帮子,使劲扯。
“犯规!犯规!”
宝音也赶紧在后面抱住林洛的膀子:“是呀!姚明明是个白痴!”
就在俩人还以为今晚的大魔王非林洛莫属,王丽开门回来了,在她身后,还跟着张公子。
“张仲文,好学生呢?”姚明明看见王丽在跟前,使劲甩掉林洛的手,捂着腮帮子,躲到她身后,还佯装跟张公子说话。
张公子冷冷的斜了姚明明一眼,当回答。
林洛瞧瞧自己的台阶来了,就气呼呼地喊了一句她去教会唱诗,走了。姚明明叫宝音去麦当劳,王丽也想跟上。张公子却在后面喊住了她。
“你真有。”
“啊?有什么?”
张公子偏头等大家都上了电梯,才特别把宝音寄宿的事情,总结为史诗级的劫贫济富:“你这样穷人,居然给百亿继承人蹭住蹭吃。要不说你有嘛?!”
王丽好奇他是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张公子嫌弃地打量了一下这里低矮的房顶,叫王丽跟他一起下楼,他要抽烟。
“那么,年夫人早就知道宝音在哪里吧?”王丽小声在楼下的小街上问他。
“------”张公子吐了一口云雾,没回答也没否认。
“那么宝音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
“大妈,我觉得石总是个带眼睛的人。”张公子恭维王丽说,“至少你不傻。听说你在飞机上跟劫匪打过架?”张公子叹了口气,又使劲抽了一口。烟头的红火苗,努力缩进去了半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