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封位的诏书是和新的赏赐一起到的昭阳宫。
程娇娥领着阖宫上下的宫婢、小太监们接了旨,又让绿竹替自个儿行过赏,客客气气地将亲自来行赏的常德送走后,绿竹眉开眼笑地看着这一院子的赏赐,由衷地高兴道:
“看得出来,陛下对娘娘您十分上心呢,这些东西,哪怕是用来赏赐皇后也足够了。”
换作其他人,在听到绿竹这句话后,早就喜得眉开眼笑了,偏偏程娇娥依旧冷着一张脸,只大略瞥了这些物件一眼。
她虽生在荣城、出生在距离京城遥远的小城,但家中是做生意的,自幼便富裕,见过的好物件并不比那些侯门相府里的大家闺秀少。
商裕送来的这些物件却是珍贵,却没能到可以让她动容的地步。
更何况,她在乎的并不是赏赐,而是人心。但偏偏是她在乎的那个人、那颗心,欺蒙她、辜负她在先,现在就算是送再多的物件过来,又能有什么用呢?
绿竹是个伶俐的,她看出自己这句话并没能讨程娇娥欢心,便识趣地闭嘴。
“绿竹,你和翠烟把这些东西都归置下去吧。”程娇娥吩咐道。
“是。”两个宫婢应一声,开始小声地指使人把院子里的东西或抬进库房里、或抬进程娇娥的寝殿里装饰起来,至于金银首饰一类贵重的,俩人皆是识趣地动也未动。
青韵将它们拿过来,在程娇娥眼前呈了一遍,程娇娥挑拣出几样东西来,其余的便让青韵亲自给放起来,自个儿则先回了寝殿内。
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归置好了,她才让青韵把绿竹和翠烟叫到自己寝殿里去,两个宫婢不知是为何事,忐忑地跟在青韵身后,进了寝殿后,恭敬地朝程娇娥行礼,称呼已经改变:
“贵妃。”
程娇娥轻轻地一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地玩弄手里的翠玉镯子,一双眼睛却在俩宫婢身上转来转去,有一会儿,才说:
“我是从外乡来的,不比京城里的那些大家闺秀们,在宫里头,除了青韵外,没有一个亲近的人。”
她顿了顿,两个宫婢皆不知她要说什么,都屏着呼吸,三分不安地等待她的后话。
“我今儿找你们来,也没有旁的事,唯独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清楚。”终于,她郑重道,“我无权无势,自己势单力薄,不知能在这里享恩多久,或许今日我还恩宠千万,明日我变会被打入冷宫、不知何处。”
“我不是争强好胜的性格,也无意于和其他人为了争夺陛下的宠爱而勾心斗角,或许不多时,陛下就再也不会来我的昭阳宫。”说到这儿,她突然问:“你们在宫里当值多久了?”
“奴婢来宫里四年了。”绿竹答。
“奴婢和绿竹同一年进宫的,也是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