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来的路上,红袖从叫自己的宫婢口中,得知了明月苑里的大概。深谙自家主子脾气的她在得知商裕竟然在洞房花烛夜抛下钟离沁离开后,立马一路小跑着朝明月苑里奔。
她回来时,宫婢正巧端着最后一盆脏水从寝殿里出来,红袖和她擦肩而过。
卧室里的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只有红木地板上残存的水渍,证明着这儿刚刚发生过的事。
红袖看一眼神情恍惚地坐在床榻上的钟离沁,小心地把门关上,走到她身边,轻声关怀问:“您没事吧?”
钟离沁抬眼看见红袖,蛮不讲理地质问:“你刚刚去哪儿了!?”
“奴婢、奴婢去了御膳房……”红袖忐忑答。
钟离沁刚想发怒,转眼又一想,现在这皇宫里,和自己最亲近、能全心全意帮助自己的人,就只有红袖了,她按捺下怒气,问:
“可吃饱了?”
“吃饱了。”红袖小心地答,“奴婢能说您把御膳房送来的晚膳全给洒了,可需要奴婢重新给您做一份新饭菜来?”
“不必了,我没胃口。”钟离沁摆摆手,“刚才这里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从宫婢的口中多少知道了一些。”
“呵。”钟离沁苦笑一声,“红袖,我是真的没有想到,殇哥哥他竟然能够为了那么低贱的一个女人,如此待我,是我不如她吗?”
“您说的这是哪里话,无论相貌、出身还是学识,那个商女哪一样比得上您?奴婢瞧,那就是一个狐狸精,陛下她现在是被狐狸精迷了心窍!”
“狐狸精,是啊,她就是一个狐狸精!”钟离沁咬牙切齿道,“红袖,我要你去昭阳宫里盯着,去看看殇哥哥是否是去了那儿,倘若殇哥哥当真去了那个狐狸精那儿,我定轻饶不了她!”
她说完,缓缓闭上双眼,两行苦涩的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是。”红袖一作揖,缓缓退出去,疾步朝昭阳宫走。
将近子时了,昭阳宫里的灯火仍旧亮着。
程娇娥像钟离沁一样,手里攥着马上就要做好的虎头鞋,呆呆地坐在床边出神。青韵怕她饥,端了一碗燕窝进来,瞧见她现在的样子,无奈地叹一口气:
“天色不早了,小姐,喝了这碗燕窝您就歇下吧。”
“我睡不着,不知怎么地,我现在心思很乱,乱得睡不着。”
青韵哪里不知道她在乱什么,无非是因为商裕罢了。她看破不说破,只是装作无心,问道:
“我刚刚去御膳房取燕窝回来熬时,听见其他宫里的宫女议论说,明月苑那儿今晚似乎不怎么太平。”
“明月苑”这三个字,一下把程娇娥的魂惊回来。她急忙看向青韵,迫不及待地好奇问:“今晚不是钟离沁和陛下的洞房花烛夜吗,那儿怎么会不太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