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宾利认真在听,萧恩泽继续道:“如果穆斯在天国有灵,他真的希望你们继续这样做无畏的牺牲吗?宾利阁下,我知道你是明事理、识大体的人,所以才和你细说这番道理。神国已经不在了,这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请珍惜生命,自己的,还有那些相信你、把命交给你的兄弟们的,不要再做无畏的牺牲了。”
宾利忍住从屁股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咬牙道:“威廉森,你究竟想怎样?”
“你刺杀我,原本是死罪。但我放你回去,可你要答应我,要安抚兄弟们的心,让他们不要再做挥霍生命的事。”
宾利抢过话头:“也就是说,让他们别再来找你麻烦?”
“不只是我,是整个帝国。”
宾利冷笑道:“也就是说,让我做你的人,替你安抚神军?”
萧恩泽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也可以这样理解。”
“哈哈哈哈哈——”宾利再次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笑的四周威震军军官们个个怒目相视。他却毫不畏惧,怒声道:“妄想要杀就杀,我宾利且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他仰起头,把视线从萧恩泽脸上挪开,像是在望着远方。“神王死了,忠王殉国了,连刚封王的义王也牺牲了。我宾利虽然没能成为神国王者,但我的忠心不会少于他们任何一个”
听到“义王”二字,康农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抖。他在心里思索,看来康商是铭记他的话,没有以神子的名义招揽各路神军余部,再起事端。所以在这些神国余将心里,义王和神子,都随着那场震撼天地的大火一同随着神王离去了。
萧恩泽叹道:“忠诚,不是这样的。宾利,你不必如此执着啊。”
“废话少说”宾利捏紧双拳,浑身都在颤抖,道:“威廉森,我们神军的每一个兄弟,都想看见你死”他眼珠微微转动,言语中的严厉消退了些,道:“但——你说的也并毫无道理。与其这样来回厮杀,造成更多的杀戮,还不如早日把事情解决。”
萧恩泽微笑道:“宾利阁下果然是识大体之人。”
宾利道:“我有一个办法,让我们一次性解决问题吧这是个属于男人的办法,威廉森,你愿意接受吗?”
“既然是属于男人的办法,那当然是属于我的说吧”
宾利偏过头,环顾四周,沉思一会,道:“要你的属下架起一个十米长的木桥,桥下堆满柴火,然后点燃。我们俩各翻一张扑克牌,比谁的点数小。如果你比我小,你就从火桥上走过去,不许跑,只能一步一步的走如果是我的小,我就按你说的去做,化解神军的仇怨。当然,你如果从火桥上走了过去,无论是否被烧死,我都会化解神军的仇恨。不过,十米长的火桥——那是必死无疑。”
宾利的眼神犹如锐利的刀锋,盯着萧恩泽:“你敢吗?”
“好宾利阁下果然是爽快的人,就这样定了”出乎意料的,萧恩泽几乎想都没想,就爽快的答应了。
“威统大人——”威震军军官们面面相觑,为萧恩泽的决定而感到惊慌。宾利已经成为阶下囚了,要宰他随时都可以,大人何必拿生命与他赌博呢?
康农倒是能体会萧恩泽的心情,他和萧恩泽在一起的时间最长,也最了解萧恩泽的生活习惯和平时的情绪波动。这一个星期以来,他表面上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吃饭、工作、下棋依然照旧进行,但内心的紧张感觉却丝毫没有松弛下来。
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位宾利阁下所赐。
现在,他居然把地下世界的杀手们都给请上来了,萧恩泽不得不豁出命赌一把了。与其整天提心吊胆,还不如轰轰烈烈赌一次痛快。
按照宾利的描述,萧恩泽吩咐士兵们去营外搭建火桥。十分钟后,宾利对那火桥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他在威震军军官中随机选择了一人洗牌。被叫到的人是红头发军官莱科,他生疏的洗牌技术让宾利放心了一些,见他把扑克牌在桌面上铺展开,宾利微笑道:“威廉森,来吧”
萧恩泽绅士的向宾利摊开手,道:“你是客,你先吧”
“哼——”宾利伸出手,毫不犹豫的在牌堆里抽了一张,看上去根本没有经过任何考虑。“那我就不客气了”
随后,萧恩泽也从牌堆里抽出一张,他没有像宾利一样把牌压在掌下,而是直接翻开。
众人定睛一看,是张红桃A。
呼——
全场一阵冗长的呼吸声,众人都放下心来。红桃A在这副已经抽出大小鬼的扑克牌里已经算是顶级大了,唯一比它还大的牌,只有黑桃A了。他们可不相信威廉森大人的运气会这么差,抽出这样的牌也会输?
下一刻,他们明白了,不是威廉森大人运气差,而是宾利阁下的技术好。
他的牌,果真是黑桃A。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萧恩泽面带平和的微笑,看着宾利那张牌,就好像他早就知道那是张黑桃A一样。
萧恩泽淡道:“我输了。”
萧恩泽平静的神色让宾利也略微钦佩,他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看着萧恩泽,道:“威廉森,你敢去吗?”
萧恩泽沉默不语,刚想回答宾利的时候,黛萝从帐外走进来,凑到他耳边,说了一长段的话。在话里出现的最多的,是一串串数字。
满脸平静的萧恩泽忽然脸色一变,他紧皱眉头,小声道:“这么多?”声音尽管压的很低,在在场所有人几乎全都听见。
黛萝的脸色也很难看,点点头,道:“由于是新年,现场比较混乱,弟兄们——”
萧恩泽举起了手,止住了黛萝的话语。众人注意到,他望向宾利的眼神,已从开始的温和变成了愤怒。军官们都觉得奇怪,黛萝究竟对威廉森大人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