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若菱眉头微蹙,忍不住抬眼向室内望去。
透过红色珠帘,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妇人正静静歪靠在床头,她眼睛紧闭,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睡着了。
蜡黄的脸色,深陷的脸颊,干枯的头发,若不是亲眼所见,慕若菱很难相信此妇人便是记忆中那个雍容华贵,即便上了年纪也掩盖不住其风华气韵的靖王妃。
靖王妃仿佛感应到了他人的注视,猛地张开眼,看到两人进来,忙坐起身歉意地说:“是我失礼了,原是坐在这里等你们的,没想到竟差点睡着。”
宁夫人忙上前按住靖王妃起了一半的身子,“王妃说哪里话,是我们打扰了王妃清静,劳王妃费神招待。”
靖王妃虚弱地笑笑,也就顺势靠回了软枕上,然而就这一起一回两个简单的动作,却又让她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宁夫人边拍着靖王妃的后背帮其顺气边心疼地劝说:“王妃这是何苦呢,有些事既然已经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想了,以后的路还长,可不能这么糟践自己啊。”
靖王爷和靖王妃一向恩爱,可惜两人成亲十多年靖王妃却一直没能诞下子嗣,三年多前,靖王妃好不容易又怀了身孕,结果六七个月时不知怎么又掉了,而且还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这个孩子便成了靖王妃心中永抹不去的伤痛,整日沉浸在痛苦自责中不能自拔,久而久之,人就变成了眼前这幅模样。
靖王妃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止住,然后拉住宁夫人的手倾诉道:“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个理,只是王爷如此待我,我却不能为王爷诞下子嗣,而王爷又不肯为了子嗣立侧妃委屈我,我这心里有愧啊。”
靖王爷没有继承爵位的子嗣确实是个大问题,这事搁谁身上恐怕都不能不在意。
宁夫人心里暗暗叹息,面上却故作轻松地安慰道:“王妃不要多想,一切都会好的,王妃还年轻,等调理好身子再怀孩子岂不好?”
靖王妃满脸苦涩苍凉,“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即便调理好身子又岂能怀上,不过是白日做梦罢了。”
这时,从进来就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慕若菱突然说道:“王妃连试都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是白日做梦呢?去年我在灵隐寺时,亲眼看见一个四十五岁的妇人抱着她刚出生两个月的儿子到寺里上香还愿。王妃如今才三十多岁,比那妇人要年轻好几岁,那妇人就可以如愿生下儿子,王妃又如何断定自己就不行呢?”
“你说的可是真的?”
慕若菱话音一落,宁夫人和靖王妃就异口同声地问。
特别是靖王妃,显得很激动,连靠在软枕上的身子都不由坐直了,原本黯淡的眼中也闪现出亮光。
在两人灼热目光的注视下,慕若菱神色如常地说:“是真的,当时那妇人特别感激寺里的师傅,还请师傅给孩子起了名字呢。”
虽然此事是她胡编的,但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何况依她看,靖王妃的身子并没有大的问题,只因心事太重才导致身子不好,以后若有机会,她想她应该可以帮靖王妃完成心愿。
宁夫人笑着对靖王妃说:“这下王妃该放心了吧,总之,先把身子养好最当紧。”
靖王妃略感安慰地笑笑,重新靠回软枕上,之后上下打量了慕若菱一番,柔声问道:“进宫的日子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