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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河之畔,青翠树下,身着黑衣的姜明抬头望着西方天穹,不知何时,那白云已散,黑云悄布,天穹上闪电为舞,雷声作鼓,声达四野,真是好一副蔽日惊天景象。
“天生异,事有易!”姜明望天发出一声轻喃,而后便把目光转向北,“吃一堑,当长一智,当年柯浩然在佛手上吃的亏,受得欺骗,如今书院还是没有长记性,竟还去相信佛?”
“那些僧尼的祖就不是什么光风霁月之人,更别说那人的后辈弟子,千年佛宗,万众僧尼,多是些龌龊无耻,阴谋善辩之辈,纵有人真善,然规则之下,其目短也,其势穷也,是亦无用矣!”
说到这里,姜明露出一个微笑,转而说道:“发丝胡髯皆白,夫子,你不会老了吧!”
天穹搭台,黑云作幕,电花起舞,雷声在鼓,异变依旧在,微笑依旧在,至于姜明是否从中听到了一些关于夫子的回语,这或许只有凯莎知道。
然而凯莎并没有抬头,更没有注视对面的姜明,她只是看着棋盘天元处的黑子,以及其周围的那些白子,平静的说道:“黑子非黑心,白子亦非白心,黑白皆本色,但人心更难测。”
说完的凯莎提起一枚白子,再落入棋盘,白子再添,但那些白子只在那一方圆,也只意在那一枚黑子。
没去关注棋盘,姜明凝神看着大河以北的那方天穹,自顾自的叹息道:“君子,可欺之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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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南,书院后山。
绝壁前流云如丝细碎,寒冽秋风依崖而上,廊间藤果摇动,有若空悬之铃。
夫子坐在崖畔,端着酒杯,未饮酒,却在注视天穹以南,忽然自喃道:“君子,可欺之以方……慢慢,你说为师真的老了吗?”
身后的李慢慢为之一顿,短短一句话,短短一瞬间,身为夫子大弟子的李慢慢已然清楚的知悉了然,他当即弯腰低身对夫子行了一礼,带着焦虑说道:“一切由学生而起,一切也当由学生而终,我一定把小师弟带回来。”
话语刚落,崖畔秋风骤起。
一身纯黑罩衣的夫子注视前方,再次自顾轻喃:“或许,我是真的老了,否则又怎会选择去相信那无明佛心,那难测人性。”
崖畔上只剩下夫子一人,他看着那藤果,笑了笑,然后便选择把杯中酒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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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柯后寺,经声禅念阵阵,前后十七殿,十七道钟声在不停回荡,那道如瀑佛光愈发稳固,且成半圆环状笼罩着桑桑宁缺二人。
佛宗天下行走七念闭目站在佛光外,他神色平静,不起波澜,只是静默站立,似在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