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为什么要破大案要案呢?”焦作愚转过身淡淡地说道,手里把玩着一支细雪茄。他的话让鲍晨安为之语塞。
“这...不就是你们常说的要‘脱颖而出’么?”鲍晨安耻于说出“向上爬”三字
焦作愚嗅了嗅雪茄,很不舍的将之放回了盒里,点头答道:“就是如此,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完笑了笑,但是看得出来,那笑容很勉强————焦唐很快就要解任教书去了,内务部终于还是有了自己的警政学校。部长的职位并不像“说好了的”落入焦作愚囊中,尽管老师最后为他争取到了一级警督、东方县公安局局长这个很有潜力的职衔,仍然使他心中弥漫着失落与惆怅。
“新的时代来了,现阶段‘建功立业’是,呵呵...唯一的手段。但是不等于你想把事情做好,它就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人啊,总是这样......说到底其实我们本不应该在这个地方,不是么?”
鲍晨安在屋子里踱着步,转到酒柜前,取出河中大曲...
“我不要,谢谢。工作性质。”焦作愚说
“......我们不是朋友,”鲍晨安不喜欢这样,感觉自己太容易被焦作愚调动情绪了,从他“不经意的路过”登门造访开始,“只不过,有共同的...共同的...”
“敌人?!不,共济会内部没有敌人,这是唯一的坚持,你最好把它当做信仰。”
鲍晨安很讨厌焦作愚这种自得的语气和神情,仰头吞下一口酒,“你到底来干什么?奚落我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内务部会是刘云那个牢头来接管,呵呵,很失望吧。你难道不是将之视为...嗯,对手,对!对手么?哈哈。”
“除非你想把自己搞的一团糟,否则,你应该认识到,你现在所做的只是上升的手段,为破案而破案?你是只满足于此的人么?听我说,你不是那块料!只不过偶然摸到了不属于你的东西而已,你干那些事,【梅统】、国家警察、宋唯杰的第二联队都能干。如果将其看着成功,反过来将最终的目的给取而代之,那才彻头彻尾沦为悲剧呢。还不明白吗?本土的国家安全,并不因为有了你显得更重要,你也不是不可或缺的唯一,可是!海外不同......”焦作愚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他甚至走近前扫了眼鲍晨安办公桌上的东西,‘一个手办?!’暗叹声摇了摇头,无关的杂物太多...
“那是我做的,个人爱好,实际上是个棉油火机。”鲍晨安察觉出了焦作愚的“惋惜”,“不要惊讶,我是那班学生里的化学特长生,煤焦油实验室工艺制取煤油、汽油,我还是办的到...”
“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自然科学研究院也并不是好呆的地方。限制更多,逆复制工程说难不难,无非是可供商榷的工艺水平,要不哪那么容易放火车满地跑?但是说穿了还是涉及国家安全。呵呵,你不知道,他们担了多少骂名...”
“哦,居然还有这种说法,当初邵登年,呵呵,你不认识吧,他可是对此诸多抱怨的。”
“你说那个娶了西班牙贵族小姐的老邵?知道。技研组时,研究员就对他非常不爽了,呵呵。”
......
话题突然间转变了方向,从一个小小的打火机跑题到了十多年前的青葱岁月,但也只是这么一会儿,因为焦作愚、鲍晨安都很清楚,再也回不去了。
“你到底来干什么?”鲍晨安还是压抑不住,他非常厌恶那种政客的腔调
“希望你能和中央保持一致。焦部长最后的嘱托。”
“哪个中央?”鲍晨安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焦作愚也有些上火,有些话只能是点到为止,但眼前的这个理科男很明显在故意和自己,不,是和老师,和老师背后那些奠定这个国家基础的开国者较真。他叹口气说:“好自为之吧...没有了本土的支持......”
“我明白的!”鲍晨安抢下话茬,一个立定,昂着头说道
***************
崇祯十六年四月初四,小满,东历1643年5月21日,晴。
烟台芝罘湾“收容所”
“鞑子么?”
“不是,这伙贼人虽是髡发,却无结辫,号衣也非那鞑子八旗形制。”一中年汉子低声道
“站好了站好!你他.妈的给我站好...”一伙辽东口音的黄衣军汉在用枪托教做人,而那些被训斥的,是被日前被捕的山东汉子,“妈.的!说你呢,唧唧歪歪的嘀咕个没完!”说罢,一个色目黄衣贼一把将刚才的中年汉子,一枪托打翻在地。
褴衣少年捏紧拳头,怒喝:“你!我嘈你祖宗!老子拼了!”竟是往那色目贼人喉间一拳击去,那贼人倒是反应迅速,向后一缩,火枪这么往胸前一横,少年的拳头“啵”的一声印在枪杆上,疼的他缩了拳头,咧着嘴直叫唤,周围的黄衣贼各个哄笑起来,倒是那被袭的色目人,恼羞成怒又是一枪杆子横扫过来,也是“噗”的一声,打在少年上臂右胸,将其扫到在地,中年汉子见了,急忙挺身搂住少年以身相护,免得那色目鬼又来作践,凭添苦楚——“好汉爷!老总爷!饶了小的则个,这娃儿年少不晓事不识什么山高水低的。”
“滚起来,还要打?!老爷让你!来呀?!”色目军汉一把抛开火枪,指着战友,“哪个敢动家伙,就是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