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挪一挪,挤一挤......闭嘴!都别说话。”全柳骏总是这样扬着鞭子招呼着那些搭他“顺风车”的难民,顺风车,呵呵,这真是个让人讨厌的东岸名词,啐,‘名词’也是东岸名词,柳骏讨厌一切和东岸有关的东西,或许除了他座下的四轮马车。因为他很清楚,没有这个东西,他这份活会干的更辛苦,再干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撑不住。他才不要像鹤骏一样呢......什么两班子弟?在这该死的明国山东谁跟你说这个?高丽棒子全柳骏早死啦!
“听说你男人是真正的东岸人?”柳骏舔了下嘴唇吐了个唾沫,施施然的把东岸烟叼嘴里,那是东岸人该他的,要不,那些大包小包托运寄回老家的包裹总会到它该去的地方...王大花看着这个花了半拉子脸的男人,小心翼翼的点点头,怀里的钢蛋倒是偷眼看了那么两下,他想说“唐全礼才不是我爹”,可是那吓人的脸只能让他射出仇视的目光却不敢有半分辩驳。全柳骏看着也不以为杵,只是寻思着这小子发出的凶光像谁呢
“你男人还挺能打?!我知道,”柳骏扬起手制止了王大花的申辩,“别怕,东岸人谁都打,打到你服。我(手指着自己),朝鲜人,他们都叫我们做棒子。那边,明晃晃钢甲持矛的是黑番人,东岸人叫他们黑鬼,还有大波波,喏,那些骑着马的色目夷人就是,不过有些不是,我认不出来,都被东岸人打过,”看着王大花吃惊的眼神,柳骏笑了,这女人不管信不信,给她心里种上一颗“反东岸”的钉子就够了,“骡子军算什么?敢和东岸人抢女人?杀就杀了。东岸人喜欢你们明人,嘿嘿,”柳骏不怀好意的盯着王大花,看的她心里发毛,“他们也喜欢朝鲜姑娘呢,细皮嫩肉的,不过,东岸人不许自行嫁娶,你那个唐军士,只能找个色目婆娘呢。”
“真...真的?”王大花颤颤问道
“乡里乡亲的,我骗......(“放你.妈.的蔫臭屁!”)啊哟...啊!妈哟...西...”随着一声骂,柳骏吃了两鞭子,定睛一看,领衔章黄军衣,裤缝两道红绦,胳膊白底箍,‘西吧,是宪兵’心下暗骂。“宪兵大人要找你问话呢。”全柳骏推搡了下王大花。‘这倒霉婆娘’。
“你叫王大花?!”骑着马的“闲兵”对着大花喝问道。
“正是奴家。”
“我不管你是什么家,跟我走一趟吧,”他看着王大花紧紧搂着钢蛋,“算了,这小孩一起带上,怕什么?!我们不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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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战役已经结束快十天了,东岸各路大军还在济南、青州两府“闲逛”——清乡扫荡搜刮粮食坚壁清野,103连龙旭接到邵树德递来的快报,令他速回烟台修整,他决定不在章丘多驻留,径直由青州、昌邑、掖县赶路回去。
张江策马远远的落在龙旭这个老同学的后面,架着望远镜装模作样的观察着,托莫茗的福,远东给了他们这些酱油众机会实现理想,穿越之初,这些真中二学生,或兴奋或沮丧但还是面对现实接受了下来,但正是因为年轻人对事物的肤浅理解和城府不深所流露出的表现,令这些学生们事实上都经过了成年人的甄别,张江后来才渐渐发现,同学中恰恰是当初嘚瑟张扬的那一群,现如今各个身居高位。他也而立出头了,回过头去想也能理解第一届执委会的安排,年轻人中拥有这些干劲十足的愣头青才是当时的希望,运盛轮全部人的希望!
张江在几乎各个傻卖力气的部门都担任过各种各样不上不下的职务...到头来发现,除了东岸公司的股份和“元老”头衔世系外他什么也没有——甚至在平安县,连邵登年这样的元老也需要对譬如邵元义这些山东商人称兄道弟博取捧场,否则出了办公场所就泯然众人矣。靠家里那一对混血吗?张江再怎么窝囊,也知道父亲的高度决定儿子的起点这句话。而且也指望不上,他结婚的太晚。唯一可庆幸的是运盛号遇险之后的一段军事化管理,使得中学生们一直挂着预备役的职衔,现在终于能用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