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全礼你打算怎么办?”张江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龙旭聊闲天打发时间,龙旭仿佛事不关已般淡淡说道:“到了烟台,就让他解职退伍回家算了。事情搞的比较大,趁杜冲还没找上门,先打发走得了。”
“也是个人才,能把济阳县城搅成一锅粥,嘿嘿,张宗昌的马队都掺合进去了,老魏头欠的这个人情不好还呢。”
“嘿,你...我说,你也30出头老大的人,看热闹不怕事大的。”龙旭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表达着不满,“张三多认识老魏头的时间比你还要长呢,人家可佩服着呢,除了李仁军,就属这小子膜拜‘幸运的达尔曼’了,刀头舐血的都信这个,要老魏头还人情?”
“怎么好事儿都让那个老魏头扒拉了去,”张江既郁闷又疑惑,低声自言自语着,行军大半天,龙旭见他在太阳底下显得蔫蔫的,随口道:“怎么?”
“没什么,就是觉着老魏头挺...那个的。”
“什么那个?”龙旭明知故问。
“装,继续装,”张江口中含含混混,笑着解嘲道:“是个好兵!”
龙旭不屑的“哼”了下鼻子,“从百万法郎战争开始,他几乎经历了我国历次对外战争,当然,现在没法子去本土参战...要不是莫茗压着,也就杀神(即:安达十五)能和他相提并论,可资历还少了一截,瞧见了没,”扬扬鞭子指了下后方和众人打趣的魏德万,“军队就需要这样的主心骨镇着,你还别不服气,人家靠的可不是关系网。瞅瞅那个超期服役臂章,羡慕不死你...”张江也哼了下鼻子,龙旭欲言又止,憋了半晌终于吐出一口气:“韩家屯里村快到了吧?!”说罢马鞭轻抽下马臀,“咴~嘿儿”坐骑打了个响鼻,向前跑去,龙旭的马弁扭过头看了下张江,也跟了上去,张江分明读出他眼中的鄙夷。张江扭过头也看看跟着自己的马弁,马弁低下头,张江暗骂:‘都怎么了,嘈。装的大尾巴狼似的。’
龙旭很清楚张江对魏德万有抵触情绪,无非是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的成见,自己有必要给他开解么,一堆破事的,贺奇怎么请功自己还头疼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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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0日,章丘————
进攻开始了,鼓手敲击着进攻的节拍与号手激昂的集结、冲锋交替的号音混合成章丘城外的战地强音,二排一班的战士渐渐被雄壮的军乐感染,开始低和继而放声怒吼,伴随着身后传来的火炮声,向章丘县城方向推进。挺身队或黄或灰的人形组成的队伍更稠密一些,在正前方及第二列右翼移动着。他们左翼和身后则是黑八旗重甲步兵的矛尖海浪。远远看去,这个略呈V字型的人潮不断地从土沟里跃出,又翻过下一个堑沟的对岸,稍稍停顿整了整队形,又向前方缓步移动起来。挺身队“义军”中很多平生第一次拿起长矛的农民害怕了,有些人,身子一缩,像个小泥丸一样在地上乱滚。有些人手足无措的东张西望着,试图从周围获得再继续前进的勇气。
高伙生很兴奋,他一直在给伊嘎讲诉当年自己的丰功伟绩,和自己跟着老闯王、闯王在大半个北中国的游历,陕西、山西、山东、河南,北直隶...只有这样,才能打发冲锋前的紧张感,尽管杀老了人,高伙生每次都没忘记这个“减压”方法,进击的鼓点并不像传说中那样听得放松心情,至少白舍娃就显得十分烦躁,他端着步枪,手心黏的不行,他抽出手蹭了蹭裤管,‘步伐在加速’,他赶紧跟了上去,整个103连已经排成两队横列,踏着鼓点呆板地前进,前进,白舍娃两眼透出的亢奋杀意在伊嘎看来颇不以为然:“悠着点,小舒曼。”
稍远处传来贺奇的叫喊:“不知道怎么办,就看着老兵干,注意了,又轮到咱们了”。老魏头尖啸的铜哨声带着节奏再次吹响...贺奇心里充满着各种感激,对天尊的,对教官的,对父母的,甚至兵工厂工人的——目前为止,因为东岸优质火炮枪械的火力压制,他们还暂时没有造成伤亡。此刻的他多么希望有个排长铜哨...贺奇站在一班右首,全身站直,浑然不顾对面抛射来箭矢,又是骂,又是喊:“听——指——挥!停!我嘈,罗佩,你这个鸟人!”魏德万的铜哨响起了,连续不断的的射击声吞没了他的叫喊,贺奇没时间再呵斥刚才没等命令就率先开枪的几个混球,随队退回后排装填,罗佩幸福的看着他:“哈哈哈哈哈,我确信自己刚才端掉了一个将军,一个鞑靼人。他的眼珠子都从后脑勺飞了出去,相信我...”魏德万的哨声又催着一班的人上去了,贺奇在祈祷,这次别又给他捅篓子。特别是中间那几个不十分熟练的,叫什么来着?白舍娃,白明翰,还有田自新,年轻,幼稚。贺奇突然笑了,自己也并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