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情花余毒犹未穷(2 / 2)

杨过忙道:“芙妹也不用急躁,也没什么大事,可能...可能是情花毒发作也未可知。”

郭芙听了道:“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花之毒又有什么了,我娘不是都找出了对症解药断肠草了吗,杨大哥你自己服了,可不是解得干干净净了?对了,龙姊姊在绝情谷幽居十六年,可不是都已然解了吗?”

杨过沉吟道:“我也道是解的干净了,这发作出来症状与过去全不一样,只一味心口痛楚,倒是如出一辙,是以我也真真难以定论。若说是中了别的毒,我这十几年行走江湖,形形色色的毒也都见得多了,偏生也没这等症状,所以是毒是病,也没个计较。”

郭芙正要问,黄蓉忽然插道:“这病何时生的?”

杨过道:“便是离开华山第二天。”

郭芙一下想起妹妹,道:“对了,二妹那日便去追你们了,却没一并回来?”

杨过道:“那日我内人便突发此病,未能赶路,找了个客店投下,想是错过了。襄妹江湖人缘甚好,想必遇到三山五岳的朋友,一时游玩耽搁了。”

郭芙方道:“那还好。”

郭靖倒是恼怒:“蒙古军突袭襄阳,襄儿还在外面乱跑,倘若再被捉作人质,莫说她的性命,便是爹娘也要气死了。”

黄蓉劝道:“咱们先别说襄儿的事。过儿,我忽然想起个事来,唐突莫怪,你和龙姑娘,可已有了夫妻之实?”

杨过脸一红,手一抖,偷眼看了下郭芙,见她满面皆是关切之色,将眼别开,嗫嚅道:“有了。”

郭靖手拄在嘴上,干咳了一声,眼睛四周乱看。

黄蓉不理郭靖,道:“莫怪伯母问这私密之事,这其间或许大有关碍,绝情谷出来之后,可记得第一次却是何日?”

杨过脸已然红到耳根之后,使劲把脸背着郭芙,声若游丝道:“便只一次,便在赴襄阳之前,彼时却不曾心痛。”

黄蓉细思,也是不得头绪,正在此时,堂后之门打开,人未到声先至,正是小龙女:“我也一起去桃花岛。”

郭芙,耶律齐一齐抬头,却惊得不敢相信眼睛。

小龙女依然全身雪白装束,惟独面上,自眉心两道粗粗血痕划过两腮,没至耳后。血痕宽约三分,正中血红一线,周边渐淡,形如树枝,正是血管经络痕迹。

二人再看更惊,小龙女腰腹发福,竟然是个妊娠了的模样!这体态看过去总得有三四个月了,怪道黄蓉说道小龙女前往桃花岛不便,莫说孕妇不能着风,走在路上还不被人指指点点?

郭芙忙道:“龙姊姊有了身孕,哪还能再去桃花岛,几有三千里路,这一路莫说舟车劳顿,且有蒙古人的地盘,万一打斗起来,动了胎气那还了得?必须好好静养才好!”她这些年来苦盼得子而不如愿,见到小龙女怀孕,反倒是激动不已,正是将自己代入了进去。郭芙常思倘若终于受孕,恰逢蒙古军攻城甚急,自己该当如何。若不上城迎战,居家亦必辗转难安,况且夫君在外亲冒矢石,自己若不能在侧周旋,一旦有失,孩子降生却见不到父亲,便是给他描述父亲如何英雄伟岸,也是终生遗憾,万一城破,玉石俱焚,纵然父母兄弟护持,自己挺着大肚,又如何能逃遁得了。见到小龙女大着肚子,居然还要去桃花岛,分明不干己事,却又方寸大乱。

说道好好静养,郭芙忽然想起一事,忙道:“龙姊姊倘若是毒发,何不去绝情谷底休养,那里蜂蜜白鱼,岂非大有化毒养生功效?”

杨过插言道:“芙妹为内人想这么周到,真是感谢了。唉,我们从华山启程,便是先去了绝情谷底,足足静养了快三个月,每日里我采蜜捕鱼,和着各种左近水果草药,给内人饮食,哪知道全没效果。华山之时,内人面上红晕,我俩都没做理会,哪知第二日便出了红印,在绝情谷静养期间,红印竟愈来愈浓,我俩实是怕得厉害了,方才就近赶来。黄老前辈制药天下无二,郭伯母亦得真传,指望能有灵丹妙药治疗一二。”

黄蓉接言道:“这等症状实实头一遭见,天下间毒药虽种类繁多,却也从未听说此种效果,且待我算算。”便闭目掐指计算时间,忽道:“是了!”

郭杨齐芙龙五人一齐问道:“是什么?”

黄蓉道:“情花之毒,已然五六年未发,心头想念,甚至情笃之时,”看看小龙女脸色,未见她羞涩,方才继道:“都未毒发,可见毒性必然已弱得极了,但只恐未曾去根,甚至深入腑脏,本也不是大碍,却有极强烈之毒引出现,引得毒性重发。过儿与龙姑娘燕好,正是七月上旬,我等到华山论剑之时,刚抵八月。这两旬之期,正是珠胎暗投,龙姑娘有了身孕。却是这身孕作了毒引!”

众人俱是大惊。

却说情花究竟是何毒素,缘何只对有情人发作?金庸大师虽举出此花,终究未能究其原理。数百年后,有一痴人名唤沙鸥,自负天纵奇才,无所不知,却亦不解这情花之理,乃穷数载寒暑,做人体实验无数,终于发现,原来人体之内,不分男女皆有一奇物,有番邦外国之人起名“Oxytocin”,诨名爱情激素,专司男女情爱,缠绵快活,妊娠生产。男女若有情欲,人脑便产出此物,又恐是人脑先产此物,而后男女便有情欲,情花之毒本无危害,一遇此物,便化为剧毒,令人心痛欲死。而此物在妊娠之际,大量分泌,几有寻常情爱之时百倍,便有些微情花之毒,登时死灰复燃,烈火燎原。

小龙女颤声道:“便是如何是好?”

郭芙亦甚焦急,问道:“可否用断肠草驱除情花之毒?”

黄蓉细思之下,道:“太过危险,断肠草毒性太强,若服此物,必须以极强内力护住心脉,推宫过血,然则孕期最忌活络血脉,轻则流产,重则危及性命,断肠草一法,断断不可行。”

杨过已然满头大汗:“郭伯母这可如何是好,我姑姑若有三长两短,我势难独生。且此事全因我而起,便是粉身碎骨,我也难解愧疚于万一。”

小龙女拉了拉杨过衣襟,道:“叫我龙儿。”

杨过道:“是,是。”

黄蓉凝神半晌,道:“便死马当活马医,或许真有一法,也未可知。以我之见,当初龙姑娘身受重伤,经脉断碎,几乎濒死。经脉受损,以外力相助,反增经脉负担,有害无益,只能靠脏腑之力缓缓恢复。疗伤之时,又受冰魄银针之毒。”顿了顿,瞪了郭芙一眼,郭芙和母亲目光相接,便转了看地面,撅起了嘴,两手却攥住了衣襟。

她一辈子闯祸甚多,颇少自责,仅只砍断杨过右臂,飞针误伤小龙女这两件,心中常有愧疚。平常说起,她虽是嘴硬,但年纪既长,又有家庭,越发理解这两件事之深刻。今日杨过在场,母亲提起,虽未点其名,她又想起那电光火石间顿悟出的情意,真觉心如刀剜,又觉便是死了也没脸向杨过谢罪。偷眼看看杨过,见杨过满头是汗,眼光直瞅着母亲,心下方才稍安,又觉有些失落。

黄蓉续道:“彼时龙姑娘逆转经脉疗伤,将毒素尽数吸入脏腑,原本只道无药可救,未料在绝情谷底幽居,竟缓缓平了这毒物。只是终究脏腑受损,经脉回复想必大打折扣。”

小龙女道:“伯母所言正是,运行内力,常有涣散之感,打斗出招,并不曾受伤,事后身上却常出淤伤。”

黄蓉点头,关切地望着小龙女道:“这就是了,十几年来经脉缓缓愈合,但终究是慢了。经脉比旁人薄弱甚多,甚或尚有微小缝隙,运起内力,血流加速,体内恐有出血,自然功力涣散,再者,打斗之时,用力甚巨,经脉更易受损,破裂处便留下淤血。万幸未遇强敌,否则过度施为,自己经脉爆裂,轻则武功尽废,身体残废,重则立死。”

只惊得小龙女面如土色,杨过汗流浃背。

黄蓉又道:“此刻知道,今后避免争斗,多方将养,想来并无大碍。我所担心者,反倒是那情花之毒。”

杨过道:“龙儿的情花之毒,已服了解药,早该去了根,为何今日延害?”

黄蓉笑道:“裘千尺公孙止那等人,给你一粒药丸,说是解药,你便信之不疑?”

杨过一时语塞,不敢接下话头。

黄蓉道:“想世间毒物,相生相克,那情花毒定是要用断肠草方能抵消,那断肠草又岂能拿来便吃?吃少了解不尽情花毒,吃多了只怕要肠穿肚烂,死相比情花毒还要惨。切莫说这等剧毒,便是风寒咳嗽,用药也需算好几钱几厘,须知入药三分毒,可不能轻忽。”

场上众人均是点头不止。

黄蓉继道:“试想,被一株情花扎了,便要吃这一丸解药,被一捆扎了,又或浑身遍体,都被情花扎伤,那恶人也只给这一丸解药。毒素之量天差地别,又岂能如此随便?当日我也是关心则乱,并未细想,方才见了龙姑娘,我细细思之,觉得此节大有可疑。”

杨过不禁咬牙切齿,若不是长辈在场,几要破口大骂公孙止夫妇,倒是郭芙仗义,早已忍耐不住,破口大骂那杀千刀的狗男女存心不良心地恶毒,骂到酣处,被耶律齐拉了拉手指,才咳嗽一声,不再说话。

黄蓉思忖片刻,道:“龙姑娘受情花所伤之时,中毒亦是颇深,所服解药,只恐去标不去本,下了绝情谷底不曾发作,想是反倒被冰魄银针之毒压制。我家虽不用毒,但深研药性,毒与药便只一线之隔,其意本通。药物亦通灵性,有阴阳君臣之分,便如狮虎猛兽,必要分个高下出来。若有性质类似之药,吃两种反不及专吃一种,便是同性之药互相攻伐之理。这冰魄银针毒性极强,想是远超情花之毒,如今渐被平复,便克制不住情花之毒,也未可知。而情花之毒亦已薄得无可附加,本来并不碍事,龙姑娘偏巧妊娠成了毒引,方才发作出来。情花毒血殷红灿烂,鲜艳无比,经脉破裂之处,些微溢出,便生红印。龙姑娘面出红印,我猜想便是此理,身上他处,可亦有红印?”

小龙女点头道:“伯母说得再对也没有了,晚辈身上近日多显红印,以为便是将死之兆,没缘分见到孩儿出世了。”说罢眼窝通红,右手抓住杨过左手。

黄蓉点点头,道:“如此便可放心,产后情花之毒变弱,只消慢慢调养,养复经脉,想必红印亦会退去。当务之急,乃是需要九转护心丹护住心脉,防止情花之毒攻心,再用益母护宫散,护住**,防止情花之毒伤了胎儿。”

杨过小龙女齐声道:“却是去哪里可以寻来?”

注:

襄阳至桃花岛,目前最短公路距离1249公里。

Oxytocin,汉语名催产素,缩宫素,又称爱情激素,由下丘脑室旁核与视上核分泌,经眼部神经纤维送至大脑后叶。此一路经脉便是小龙女面上血红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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