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赵孟启,赐名赵禥,乃荣王赵与芮庶子,其母出身微贱,为荣王夫人欺负,见其孕,乃逼其服药堕胎,仍顺产,胎儿却已中毒,七岁方会说话。南宋末年宗室凋零,理宗无子,以禥为嗣,无奈赵禥先天不足,昏聩无比,常把理宗气得发昏。如今赵禥已二十岁,心智渐长,对这个干爹皇上一向害怕不已。皇上出巡,太子监国,正是对他考核,突然听闻明日便要返回,自然是吓个半死。父皇一走快一个月,自己每日里胡天胡地,正经事没干多少,奏折压了一大箱,只盼着父皇在黄山慢慢祭天,祭完天祭地,祭完地祭社稷,最好永远祭不完。哪知道好日子过得恁般快,明日就要返京,京城今晚又出如此大的乱子,太子立时心里打起了鼓,大惊之下,忙问:“父皇为何回来如此之快,莫非有什么要紧事务?”
董宋臣道:“还不是史嵩之,贾似道,谢方叔三个宰相在黄山吵得不可开交,皇上都压不下,三天前就定下要回宫了。奴才特意让人给东宫送了信,太子爷想是国事操劳,日理万机,还没顾得上看。”
太子脸色苍白,额角泌出细汗,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小王这些天忙着,忙着...忙着批阅奏章,专心读书,折子扔得太乱,一时倒是忘了。”心想今夜下狠心得读个百八十道奏章,左右先把明天的事支吾过去。
董宋臣看了看太子,微微一笑,走上一步,低头在太子耳边道:“奴才也想着,太子得顾着多少国计民生,天下大事,必是忙得很,搞不定就错过了。今儿个傍晚就辞了皇上,快马奔了一百多里过来,心想得亲口对太子说过才能放心。不成想到处都找不着太子,派人把几家青楼大院子统统翻个底朝天,也没个影,好歹才得了主子爷的信,这刚下了马,腚沟子差点都磨破了。”
顿一顿,道:“百官大多今日已返回京师,明日未时(13点至15点),太子须率文武百官去西门外迎驾,这次可万万不能错过了。”
太子点头,心道这要再搞错了,我还是个人吗?
正待要和董宋臣回宫,想起一事,回头对马天骥道:“明日天明之前,务必将案犯处理完,不可走漏了消息。”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又回转来,低声道:“我看你家中人等对纪姑娘甚恶,我今便去,恐怕有人要寻隙发落她。”
马天骥聪明伶俐,立时拱手哈腰,道:“太子爱乌及乌,下官深款圣德,感激不已。”干咳一下,靠近太子,小声道:“王爷也看到下官家里的事了,这也是一言难尽,有苦难言。下官想请太子代为维护这纪姑娘,让她在东宫暂住几日。待下官家里平静,再接出团聚,下官冒犯储君,又提这等事,实是罪该万死,但实在情非得以,身不由己,还请太子体谅啊。”说罢深深一揖。
太子大喜,道:“唉,如此...甚好,爱卿有难,本王自然当仁不让,便是拼了性命,也必维护纪姑娘周全。爱卿你夫人善妒,爱卿务要保重自己啊,待得家事平息,便告知于我,立将纪姑娘送还。”喜出望外之余,不忘加上一句:“必然完璧归赵。”说完立刻又有点后悔。
马天骥道:“多谢太子体谅下情,太子先请,下官稍作安排,便使人载纪姑娘去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