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覃见许镜洲来心也就安了安。若说小姐病中来青芜殿探望,能让她完完全全安心的人,只有许大人一个,哪怕是山主大人过来,小姐还指不定要发发脾气呢。
二人用餐毕,南覃收拾了碗筷,便退了出去。
许镜洲也不急,看了看林鹿栖床头扣着的书:“《食经》,难怪呢小鹿,竟然想起吃蟹来。”
林鹿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今年最后的吃蟹时节啦,过了就……”那笑容突然一滞,便慢慢淡了下去。是啊,今年的秋天过去了,还会有明年的秋天吗?她此前竟下意识地没有去想这件事,此时想起,本来闲适的心情又不舒服起来。
许镜洲看了眼黯淡下来的天幕,起身去将窗关严实了,语气佯作轻松地道:“小鹿,你比我想象的勇敢些,你从没逃避过这件事。那我也就直说了,其实成功的希望很大,毕竟要争的只是一个时间差……”他抿了唇,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宽慰林鹿栖,“会有人为你争得。”
林鹿栖甩了甩脑袋,将不好的情绪都驱逐出去,又换上一脸笑问许镜洲:“拂尘,这些日子,你在忙什么呐?来青芜殿都来得少了,其实我这儿每天都有好吃的呢。”
许镜洲笑了,一笑便如清风朗月一般和煦:“承蒙大小姐挂念,许某不胜荣幸。不过近来忙得很,此前闭关许久,出关后师父便交代了我许多事情做。今日我来也是为了——”
许镜洲只稍稍一顿,林鹿栖就抢了话:“你这个许黑心,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是带着目的来的,就不能为了看我而来看我嘛!”她语气虽哀怨,神情倒轻松,往靠枕上舒舒服服靠了靠,抬眸望向许镜洲,“让我猜猜,是为了……孟小呆吧?”
“嗯,不错。倒也不是他对我说了什么,但我总觉得他可能知道了什么,至少不像你另外两个没心没肺的朋友那样毫无察觉。”许镜洲沉吟道,“他每次接下你的礼物,那种表情都不是高兴,而是说不出的别扭。”
林鹿栖扑哧一笑,立刻来了劲儿:“不别扭才怪呢!你不知道我当时用了什么法子把他赶走的!我那天——”想了想怕挨许镜洲的教训,她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一双杏眸娇俏明丽,“秘密,嘿嘿,那是秘密!”
许镜洲早就从南覃几人那里听说了一些,心中觉得好笑,但也装作不知道的模样,继续说孟潜:“小鹿,你是真的打算,瞒着孟潜吗?他并不傻,还挺聪慧的,你就有把握一直瞒着?”
林鹿栖坦率地道:“并没有啊。但如果他很厌恶我,对我避之不及,也就不会留神打听我了吧?他还是那样乖的性子,我相信我的所作所为足够他别扭上好久了。”不知为何,说出这话,她心里并没有预料之中的开心。
许镜洲挑了挑眉,神色复杂:“你打的是这个算盘?聪明倒是聪明,可对他……其实并不一定有用。说起来,你这样掏空心思,又是为了什么呢?”
是啊,为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