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雍诧异:“你怎么又来了?”
来桑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我没地方去,宋大娘叫我来吃饭的。”
啊?来桑看了看王氏,再看看来桑拎来的那一堆礼品,心下明白了几分。王氏本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来桑嘴又甜,她就喜欢得不得了。更何况,来桑每次来都送礼?
只是——
时雍看到王氏对来桑的热情,再看看在灶间默默烧火的宋香,突然有点明白王氏为什么看不上刘清池,对刘家的婚事一拖再拖,不肯应口了。
这后娘怕不是生了心思,想把宋香许给来桑吧?
天老爷!这玩笑可开不得。
来桑那天来过年的时候,为免生出麻烦,时雍只告诉王氏,这位是一个官家少爷,全家人都在外地,他一个人背井离乡在京求学,并没有告诉王氏,这位少爷是兀良汗的二皇子。
时雍闭了闭眼,有点头大,但好好的节气,她也没有说什么,暗叹口气,走了门外。
来桑对王氏的烹饪很有兴味,他也没有“君子远庖厨”的想法,跟着王氏去灶房里瞧了片刻,偷吃了几口,没见时雍跟上来,又走出去,站在她的身边。
“喂!”
时雍正在院里伸懒腰,活动手脚,闻言看他一眼。
“我有名字。”
来桑不满地哼声,“你不喜欢我来?”
时雍淡淡地道:“你身份贵重,我怕招待不周。”
来桑可听不出来她绕弯子的话,闻声轻哼,脸上恢复了爽朗的笑意,“那也不会,小王礼贤下士,随和可亲……到了你家,也视若我家。”
这些词,是这么用的吗?
二皇子在大晏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时雍瞥他一眼,突然小声道:“我娘要是想让你给他做上门女婿,你也愿意?”
上门女婿?
来桑一听大喜,脸上乐开了花,拍着胸膛保证道:“愿意啊,我可太愿意了。”
时雍看他那眉飞色舞的样子,回头看一眼灶房,“我说的是——”
话刚说一半,大门外响过车辘轳的声音。
时雍抬头看过去,只见一双干净的皁靴慢慢踏上泥泞的地面。
昨夜下雪,雪化后地上有点黏湿,那双靴子的主人一袭黑衣缎袍,雍容华贵,一脸冷峻矜骄,看上去与狭窄的宋家胡同格格不入。
“大人!”
时雍吃了一惊,看到赵胤和谢放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刚想上去同他说话,便见赵胤从她身侧走过,朝刚从堂屋出来的宋长贵施了一礼。
“宋大人,安好。”
宋长贵受宠若惊,看了看他,再看看来桑,心脏突然就麻了,心里忖度:老宋家的坟头是不是冒青烟了,怎的这么能招贵人?换以前,这二位哪一个的贵足会落在宋家小院里来?
“下官失礼,未曾远迎。大都督里面请,里面请!”
赵胤欠身示意,目光掠过时雍的脸,平静地道:“得闻宋大人棋艺精湛,本座特来讨教。”
宋长贵愣了愣神,困惑地扭头看看时雍,尴尬地说道:“下官浅薄,对棋道一知半解,实在是,有愧,有愧啊!”
赵胤淡淡看一眼谢放,见他垂着眼皮,眉头微微一蹙,轻咳一声,示意他把雨杏递上来。
“听阿拾说宋大人喜爱学舌的鹦鹉,这只乖巧好驯,请宋大人笑纳。”
笑,笑纳?宋长贵内心一个哆嗦,他什么时候喜欢鹦鹉了?
他似懂非懂地望着时雍,还没有吭声,时雍便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的,这句话我本人说过。”
一听这话,宋长贵连忙点头,接过鸟笼,“喜欢,喜欢。这鹦鹉漂亮,不知叫甚名儿?”
赵胤还没有说话,鹦鹉说话了。
“阿拾,阿拾!”
时雍震惊地看着它:……
鹦鹉扑棱一下美丽的翅膀:“嫁我,嫁我!阿拾,嫁我!”
四周突然一片寂静。
谁也没有料到这只鹦鹉会突然开口,还一开口便是这么惊雷般的话。
时雍冷不防被鹦鹉求婚,不免有些好笑,看一眼面无表情的赵胤,心里怪异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