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梯下的小丫鬟们正捧着篮子接柿子,全婆子上前挥退了扶梯的小丫鬟,亲自扶了,“娘子可慢着些。”
又说道,“娘子猜怎么着?衡娘子院中罚跪的丫鬟竟是平素里她跟前颇为得脸的秀容。”
“哦?”赵娘子闻言也就罢了手,只扶着梯子下来,全婆子忙上前搀了,“倒是稀奇,平日里瞧着她可甚是喜欢这丫头。”
全婆子携着她往里走,见四周小丫鬟们还立在那儿,便压低了声音道,“奴也觉得稀奇得很,便索性停下来问了几句。奴瞧着她面上委屈得紧,怕是不服着呢。”
“这小丫头突然发作了自个儿跟前得脸的人……”赵娘子微微沉吟着,涂着丹寇的指甲抠着搭在小几上金丝云纹的垫枕,“若是以前我还可以当作小孩子心性,如今怕是要好生思量一番其中的深意儿。你且去打听着,弄了清楚,说不得这秀容是个可用的。”
“奴看着倒不必,娘子既拿不定主意,左右那边还有曹婆子在……”全婆子话还没说完,就见着赵娘子摆了摆手,“如今我这儿尚还有一桩事儿,那曹婆子倒不好去担干系。以后这样的事儿也不必她来回我,她身上的事儿比这重要千倍……我头疼得紧,快……快去煮了汤药过来。”
全婆子不敢耽搁,赵娘子素来有头风的毛病,近年来更是日渐严重。那汤药也是时时备着的,就怕哪天赵娘子突然发了病就不好了,所以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赵娘子要的汤药就热了上来,正正好适用入口的温度。
赵娘子一口闷了,缓了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只疲累对着全婆子摆摆手,“你且去打听着。另外,好好儿关注水竹楼那边的动静儿,晚间倒是可以悄悄儿使着人送些药过去。”
“哎哎。”全婆子应着,“奴扶着娘子里间歇息会子?”
赵娘子便点了点头,“也不必怎么言语儿,赚着她一丝的感激的心思就很好。曹婆子那边的事儿怎么样了?”
全婆子闻言就道,“娘子且放心,曹婆子那边的事儿顺利得紧。到底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儿的,就算她再怎么精明厉害的,想来也不会疑了曹婆子去。”
赵娘子微闭着眼睛,闻言就有些满意点点头,“如此,也要小心着些,这丫头到底和从前不同。”
全婆子忙忙应了。
那边秀颜服侍着杜有衡睡了,又灭了烛火,才回去看秀容。眼瞧着秀容的膝盖一片青紫的,就有些心疼,边替秀容抹开药油边就数落,“你素日里说着话也该有些遮拦,瞧瞧遭了这些子的罪,可长了记性没?”
秀容疼得“嘶嘶”叫,眼里莹莹的,“哎哟,你可轻点吧。瞧瞧我疼泪珠子都快下来了,嘴上可好歹留些情吧。我是知错了的,往后里可得记得牢牢的,没得替娘子招祸儿。”
秀颜嘴上没好气,手下却放轻了力道,“你知道就好,总没有白白浪费娘子的心意。”
门外正站着一个披着披风的人影,脚尖缝着的粉色珍珠莹莹闪着光泽,却是脚下一转,余留门前一只小巧的白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