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有顾谨自己知道,她上一世没骑过几次马,却在跟着祖母住的那段日子里同祖母学了不少的本事,顾家被灭之时她曾一路从宫中策马狂奔而出,看见的却只是熊熊燃烧的大火,那一次,她从马背上狠狠摔了下来,随后就被陆承修和姜柔疑送进了冷宫,还连累小丫头云绦为那事送了性命。
一旦摔过一次,便知道了骑马的关窍,骑马是这样,做人也是。
卫毓川一时看的怔了,她素来知道宁国郡主姜柔疑会些骑射功夫,那秦阳侯府家的小姐左蕊也有些本事,却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眼前这不知名的少女竟然能够三言两语就行了那训马之事,英姿飒爽半分不输疆场儿郎。
她一身红裙却不施粉黛,一身傲骨却不见清高,不是文臣之女莲步蹁跹,不是武将之女大气冽冽。而是独一份的女子清霜色,一身红裙本像傲雪寒梅,却在这肃杀秋意里添了霜菊凛然色。
骏马之上那云红衣角,点亮了卫毓川心中的一处光明。
“怎么,还不上马?”怔愣间,马上少女清音如霜雪。
卫毓川猛地回神,正见顾谨高坐马匹之上歪头看她,眼神之中满是询问。
卫毓川抿了抿唇,葱甲不觉掐疼了自己的手心,翻身,上马!
甫一坐定,便听的前头树林之中贵女声音又起。
“你们瞧瞧,她们果然不敢去会场了,来此处牵了马要跑路呢!”那成宝琴看热闹不嫌事大,偏偏是来挑事的。
顾谨一个眼刀扔了过去,眸底清冷,已经没有半分耐心。
“聒噪!”
她扬手一挥,取下了挂在马鞍上的一副弓箭,那弓箭柘木制成,云纹雕刻,入手便觉沉甸,显然是把好弓。到底是宁国公挥土如金,这般弓箭今日竟也随处可见。
她握弓臂,搭羽箭,拉弓弦。
“嗖——!”
一支羽箭便紧贴着方才说话的那成宝琴的鬓发而过,没入了她身后的树干里。
只是顾谨的力气还是小了些,又并没有真伤成宝琴的意思,所以运在这羽箭上的力道并不大。
饶是如此,成宝琴一张俏脸却已经面如死灰,旁边闺女们也是吓得花容失色,一时之间竟然没人去问问成宝琴如何。
顾谨端坐马背,忍不住冷哼一声,看她们平日里姐姐妹妹亲切,却没一个真心的,方才她那一箭要是真落在了成宝琴身上,她们此刻恐怕已经四散各方了。
“你……你要杀人吗?”
过了良久,还是那左蕊回过神来,支支吾吾为成宝琴争论了这么一句。
顾谨一笑,拉拉马缰,那棕马便载着她往会场而去,卫毓川在身后跟上,柔情似水的女子看向成宝琴等人的眼神中却也少了懦弱,多了坚韧。
远远地,传来顾谨清音:“你们且记着,话少的人往往会活的更长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