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的话,顾谨并未多言,相信以顾好眠之资,也能深谙其意。
果然见少年人舒展了眉头,一夜深谈,终于在此刻沉沉笑出了声,他亦未多言,只一句:“好一个瑞鹤盛景,愿我大贞国,一日比一日祥瑞昌盛。”
顾谨微微转身,正看见庭堂之下一对呢喃的梁燕。
她压下心头之语未再多言,却将那同陆归堂说过的此生之志又牢牢深记了一遍。
顾好眠正是春风得意时,今夜同他说了许多,已然够了。
阵风吹过,庭堂之下两人无比清醒,顾谨笑笑:“今夜在兄长这里说了许多,好些事儿妹妹也不敢妄言,只是再待下去夜色就要深了。”
她所说的不敢妄言之事,指的是顾疆元会如何指责何氏之事,一切事宜明早就能见分晓,今夜确实是不便再多待了。
顾好眠未留她,只派了院子里的小厮将顾谨送回了晚窗阁。
长夜浩瀚,他回朝的第一日,就要这样睡不好了。
顾谨依月色而行,回去的时候还路过了听云堂,远远地就能看见里头灯火通明,看样子今夜府里睡不着觉的人真有不少。
她住在陆归堂那儿多日,倒是有许久不曾见到这顾府庭堂之中的景致,秋日里盛开的那些丛菊已经没有了,唯独行道之间种着的云竹生机不减,顾谨一路行着,神思渐渐开始游离。
她想起此生与陆归堂初见那一日,那人就是衬在在丛云竹之前,恍惚之间犹如隔世,他与她今日一天没见,竟然觉得又行过了好些光阴。
与顾谨同行的小厮只将顾谨送到了后院门口便告辞回去,此处离晚窗阁已经很近了,后院之地他不便进去。
顾谨没什么意见,本来就是自己家里,哪里需要什么人护送,是看着顾好眠实在不放心才没有拒绝。
才行两步,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小姐!”
顾谨闻言心里一喜,抬头看向了远处疾走而来的人影。
她手里提着的灯笼在这夜色里显得颇为亮堂,也衬的小丫头的脸庞甚是明媚,正是云绦。
顾谨连忙迎了上去,见云绦跑的急,气喘吁吁的呵出来好些白气。
主仆二人携着灯火同行。
今日云绦并没跟着顾谨回府,却也没留在咸王府里,她们从咸王府辞行以后便兵分两路,顾谨回了府里,云绦却去了丞相府。
这些时日顾谨自顾不暇,不知道卫毓川近况如何,近一月时日过去,想必人早就到了润州,只是中间的书信她都没有收到。
不是被何氏扣下了,就是因出嫁一事阻隔了,总归她心中挂念卫毓川,便派了云绦去丞相府打听打听。
“好丫头,你几时回来的。”
云绦笑笑,这一刻尤其安心,她答:“奴婢傍晚就回来了,听说小姐在老夫人那儿就没敢过去打扰,后来见天黑了小姐还没回来,就去松龄堂瞧了一眼,却听耿妈妈说小姐早就走了。”
云绦说着摸了把脑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心里头着急,在府上转了好几个来回了呢。”
顾谨心中一暖,知道云绦是担心自己又被何氏给欺负了,便连忙出声安慰:“让你担心了,我在兄长那里坐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