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燕帝感到心跳漏了半拍。除非,圣女带走了赵国质子。可圣女为何要带他走?
仔细回想着圣女从宁县回来后的言行,燕帝越来越心惊肉跳。
圣女竟是对大燕失望,转而要支持赵国了吗?
想起勤政殿前那个大窟窿,想起自己曾不自量力地对圣女下药,燕帝后颈隐隐作痛,寒意一阵阵涌上肺腑。
燕帝怀着微弱的希望,下令侍卫在宫内外搜查赵星澜的踪迹。但愿那质子只是乘乱自行跑了出去,而非得到圣女相助。
同时,燕帝又令密探快马加鞭赶去赵国查探情况。此去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带回确切消息,但燕帝也只能等待了。
燕帝再也没了睡意,心情复杂地望着苍穹中不断闪烁的繁星,它们遥远、神秘,又令人无奈。
……
“公主,您怎么来了……”
二公主把宫人们的惊呼甩在身后,急步冲入慎思居。
“掌灯!”她大声喝令,宫人们连忙照做。
黑暗被烛火消融,二公主静静地立在慎思居中,终于相信,那个人走了。
宫人们一个个耳提面命地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燕宫上下都知道二公主十分钟情赵国二皇子,大有非他不嫁的意思。
如今赵二皇子跑了,二公主心情必然不佳,宫人们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不走运被迁怒。
“哈哈!”
谁知二公主却轻轻笑了,口中的喃喃自语低不可闻:“真的走了,走了就好。”
从第一眼见到赵星澜起,她便心悦于他。他的艰难,他的伪装,他的难堪,她统统明白。她求父皇赐婚,便是想保护他,给他体面和周全。
只是,无论怎样求,一向宠爱她的父皇都不答应。那时起,她便有预感,燕赵两国,恐怕不会善了。
这燕宫于他而言,是枷锁、是囚笼,更是最后会要了他命的利刃。
今日,圣女走了,他也走了。二公主率真,却不傻。她知道这并非巧合,多半是圣女带走了他。
有圣女相助,他往后,定会顺遂的。
二公主缓步走到桌案前,拿起那枚烟青色的香囊。她爱明丽的颜色,他却喜淡,这香囊,是她亲手所绣。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绣香囊。
他刚从宁县回来,她便巴巴地来送香囊。当时,他明明一脸受宠若惊地收下了,说这份礼物极其珍贵。
可他走了,却不曾带走它。
回忆着充满温情的点滴过往,二公主苦涩地笑了。那温情,只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与他而言,不过是无奈应付吧。
赵星澜,其实我是真的很心悦你。所以,我并不怪你。只要以后你好好的,哪怕天涯相隔,也没关系,我一样为你高兴……
二公主用指腹轻压眼尾,止住想要落下的泪。她将香囊收入袖中,一言不发地走出慎思居。
宫人们默默跟在身后,只见二公主走着走着,突然抬头仰望满天星空,眼角似有晶莹的珍珠闪落。
贴身宫女犹豫了一瞬,终是递上了帕子。
二公主飞快地擦了擦,哽咽的声音中犹带着一丝倔强:“今晚的风,辣得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