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之后,叶清瑜略有所思,一时之间也沉默下来。
看看昏睡的两人,她瞬间百感交集。
本以为能够放下杀父之仇,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她觉得只要尽量避免与上官飞雪碰面,应该便可以抑制自己的怨恨。
对上官飞雪的同情与仇恨不断在大脑纠结,连她自己都以为在某一刻也许她会失去理智,干出一些追悔莫及的事。
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
谭云之自然不知道叶清瑜的诸多想法,一个人去外边林子里捡了干柴,生了团篝火,以便在接下来的夜晚能够御寒。
经历了一天的折腾,太阳早已滑落到海平面下,夜幕拉开,笼罩了整片汪洋大海。
海岛山峰之顶,微微闪烁着火光。五人都累得精疲力尽,各自靠在大殿的柱子上闭目休憩。
篝火独自燃烧着,偶尔火堆中还会传来炸响声。
众人熟睡之际,大殿之外一块巨石之后,逐渐现出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聚在一起的五人,小声嘀咕道:"若不是怕过早让他知道身份会有变故,我今日便直接了断了。"
说完还轻叹一口气,竟然听得出一丝无奈。
"也罢。"黑影边说又边退了回去,重新消失于黑幕之中,"我只能借刀杀人了……"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凌天痕就醒了过来,他伸伸懒腰,骨头发出一连串咯吱声。
望望四周,在看见代霰时吃惊不已。
这时叶清瑜也被他的响动弄醒了,一见他那惊异的表情,就解释道:"昨日你走火入魔,狂性大发。好在谭大哥及时赶到,才有惊无险。"
"谭兄?他人呢?"
叶清瑜也看看四周,并没有发现谭云之的身影,耸耸肩:"不知道,昨晚他就睡在那。"
或许是太过嘈杂,代霰也睁开了眼,只是并不说话,倚靠在一旁,默不作声。
顺着叶清瑜手指的方向看了一下,凌天痕就收回目光,俯身下去,查看上官飞雪的伤势去了。
那上官飞雪嘴角的血迹尚未干涸,应该是夜里又曾吐出过淤血。
身上的白袍四分五裂,跟凌天痕身上大有一拼。白袍之上到处都是清晰可见的剑痕,有些剑痕之上,甚至可以直接看见那绽开的皮肉。
暗自吞了吞口水,凌天痕不敢相信,问道:"这些应该不是我干的吧?"
"你还说,你发狂之后与上官飞雪血拼,所受的都是致命伤。相比之下,你该佩服自己的小强体质了。"
凌天痕无言以对,只好用袍服把上官飞雪身上一些吓人的伤口遮住。
"谁!"突然,他火速起身,大吼一声。
话音一落,殿旁林子里就闪现一个黑影,飞速朝远处逃遁。
"你照顾他俩。"凌天痕只抛下一句话,身体就已追出广场之外。
黑影的速度不快不慢,正好可以和凌天痕保持一定的距离。
这个距离,恰恰可以避开凌天痕出招,而且可以让他无法识别身份。
一前一后,两人在这茂密的丛林里辗转腾挪,上蹿下跳。树林之中响起簌簌风声,在两道黑影闪过之后又立马沉寂。
纵然竭尽全力,凌天痕依然不能追得更近一点,他甚至怀疑前面那人是在故意耍他。
他清楚地记得上官飞雪就是被一个黑衣人重伤才再次魔性大发,而如果眼前这人就是那个黑衣人的话,那他三番四次找上官飞雪的麻烦,他跟这剑尊又有什么关系?
凌天痕忽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他是跟上官飞雪过不去,大可以直接干掉他。以黑衣人显露的功夫来说,干掉上官飞雪应该费不了多大力气。
但是黑袍人偏偏没有……
边追凌天痕边在心里分析,下山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开始思索事情的因果关系。
胡想之间,前面的黑影速度竟猛然加快。这速度已是凌天痕极限,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黑影消失。
直到黑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他才放缓速度,慢慢停了下来。
环顾四野,前面是一个山谷,凌天痕正好站在山谷的入口处,而那黑影也是进到谷中才消失的。
山谷之间夹着一条海沟,似乎这里的地势已在海平面以下。海水从谷口灌注进去,沿着山谷往山谷深处流去。
循着海水,他就着河岸也往谷中行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也没考虑是否会有危险,但他就是这样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从谷口进来不多时,就可以看见一块石碑,隔老远就可以看清石碑上"落剑谷"三个大字。
走近看,那石碑足有三人高大。仰望石碑,顿时油然而生一种恢宏之感,大气不羁。
绕过石碑,谷中开始长了一些野草,绿油油的,不禁让人心生疑惑:这河沟之中到底是海水,还是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