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之上,百余条巨艘停在江心之中,浮冰接连撞在那船身之上,“砰砰”作响。
船舱之内,众人抱团取暖,冷得上牙撞下牙,“格格”响个不停,有人忍不住抱怨道,“一群修行中人,竟然被冻死,若是传到天下人耳中,还不被笑话死。”
此时,有人喝道:“闭上你那臭嘴,李家主交待,不可妄动灵气,老实待着便可。”
那人不服,骂骂咧咧,与身侧一人靠得紧了。
此地已极为接近寒江之源,夜色朦胧,月冷清浑。两道人影掠同那千丈冰山之巅。
这两人一白一黑,一高一矮。正是那李道同与斥候。
二人横眼一扫,那千里冰原之上,火光成群,如苍穹中繁星数。
斥候被此幕惊得目瞪口呆,叫道:“李家主,这得有多少人啊?”
李道同言道:“五百年来,天元与万域虽是磨擦不断,却难伤根本,万域地广人多,经多年繁育,人数之和早在天元之上,只看这冰原之上一眼望不到头的帐蓬,便知人此次前来的人数当在十万上下。”
斥候叫道:“那也没什么好怕的,此次乾坤派出的尽是族中精锐之辈,一个抵得他们十个。”
李道同赞同斥候之言,可心中仍是担忧,忖道:“那圣尊明知不是啸儿的对手,可仍使这大军压境。我三万儿郎浩浩荡荡而来,他们怎可能一点风声亦听不到,若我是他对尊,只怕是早夹着尾巴有多远便逃多远。”
念及于此,再看看冰原上这十万之众,哪有一丝撤退的意思?
李道同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若是轩啸身死,这十万之众是否便可以倾巢而出。如入人境般将天元收入囊中。
可谁又能有本事杀得轩啸?来回思索后,李道同浑身冒着冷汗,心叫坏了。
当下在那斥候耳边低语半晌之后,化作一道白芒疾飞而去
天元节之日,时至正午,轩啸两百余招之内连斩雀山、文曲、煞邱三盟之主与此同袁八、司马平充这两个冒牌货。
各自阵中,鸦雀声,被这一幕惊得半晌合不拢嘴。
轩啸旋身,面朝北楼,双膝跪地。朝那任佩佩拜了三拜,叫道:“孩儿不孝,让娘受苦了,若是孩儿早些知道过往之事,兴许此刻已杀上九天,为爹报了大仇!”
任佩佩泪眼朦胧,兴许是忆起了已故的夫君,又或是见轩啸长大成人,大有作为。多年来。她为求儿子平安,隐姓埋名。为轩啸多过几年忧虑的日子,便叫宫门数人化为普通村民,将轩啸寄养于王家村。
她本以为轩啸知晓这一切之时。必会心生怨恨,不想这儿子不但本事了得,是明白事理,在他身上。任佩佩隐隐见到了当年轩廷拓的身影,哭得是伤心。
轩啸再拜了三拜,朝的是任佩佩身后的一位中年妇人。叫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孩儿多谢义母多看养育之恩。只是临行前,义母所赐的青衣早已破损不堪,衣不蔽体,为不贻笑大方,只得换衣而着。还望义母谅解!”
任佩佩身后的中年妇人正是轩啸义母,原名罗馥甑,仙元之境,于九天仙界之中遭仇家追杀,被轩啸之母救下,便为其侍女,对任佩佩忠心耿耿,否则任佩佩又怎敢将轩啸交由她抚养。
多看来,她对轩啸视如己出,日子虽过得清苦,却从未亏待过轩啸,教他知书识理,为人处事。在轩啸眼中,她非是慈母,却比慈母是疼爱这义子。
闻得轩啸一语,罗馥甑身躯微颤,笑中带泪,连忙言道:“少主请起,奴婢受不得少主如此大礼。”
任佩佩破啼为笑,言道:“馥甑,你我二人多看来情同姐妹,我一直未把你当作下人,这三拜你受得。”
众人见轩啸久未起身,不知还有何事未了。
果然轩啸再拜三拜,言道:“母亲,义母,啸儿大了,已到成家立室之时”
话到此处,珑月似乎已猜到轩啸接下来将要说些什么,俏脸一红,咬唇低首,羞意十足。
只闻轩啸言道:“儿自十七,踏出乡野,只为寻得珑月,誓必娶她为妻,孩儿本想全力全意对她一人,端惹得清霜动心,不远万里,追随孩儿,今日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我轩啸对天起誓,必将她二人当作心头至宝,呵护一生!”
珑月又羞又怒,忖道:好你个花心的大呆子,本小姐还没答应嫁你,你便生出这等花花肠子,想一同娶两人,做的春秋大梦。
碍于轩啸之母在场,珑月不敢造次,心中将那轩啸骂了千遍,眼眶一红,险些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