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三月,如同三秋;铁戈难断,思卿悠悠。今夜,莲花亭,不见不散。”
洛河的字如其人,行云缥缈,苍劲有力,纵横挥洒,气韵深藏。相对于常年金戈铁马,戎装抗敌的将军而言,他的字算是最好的。
然而,如此风骨卓越的字却勾不动唐琳琅一丝情绪,她眼神平淡,把字条揉碎,顺手扔在了莲花池里,惊的池边的那条小鲤鱼仓皇摇了下尾巴。
洛河,呵,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勇夫。
夜里虫声阵阵,惹人心烦,离歌翻了好几翻都没睡着,只觉口干舌燥地厉害,她轻轻喊了外间的小秋,半天没人应,许久她才反应过来。
今日哥哥有应酬,估计这会小秋早在哥哥那厢等着了。
她无奈地叹息一身,下了床,歪歪扭扭走到桌子旁,倒上一杯茶润了下喉,觉得整个人更加精神了,毫无睡意。
干脆,走到窗口边,想打开窗子吹吹风,透透气。
窗子一打开,带着凉意的风吹了进来,离歌硕大的衣袍和散着的发丝都随之飘动。
前几日雷雨阵阵,把灰蒙蒙的天洗了个通透,如今的夜里,夜色如幕,无数的星子点缀在其中,斑斑点点闪着微光,月光如水泻地,将世间万物包裹其中,温暖地醺人欲醉。
离歌正赏着月,吹着风,眼睛半眯着,好似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突然,最外边的窗子上有一片阴影晃晃悠悠的,离歌以为是风吹树叶摇曳落下的影子,只略撇了一眼,又转过头来。
今晚的风不算大,为何那片影子晃动地如此厉害?
离歌起疑,打死精神来,神色恐慌地又转过头去看那片阴影,不曾想,那影子越晃越近,越晃越清。
离歌睁大眸子定晴一看,那是一个人影,手里头还抓着一把匕首。
那影子慢慢地向门口移去,离歌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巴,抖着身子让自己冷静下来,后背早已爬满了冷汗,冷汗浸透了衣裳,窗外的风一吹,离歌就打起了一个冷颤。
不论是政敌,亦或是敌国,多多少少有人想要加害于离羽,这个顶着南楚半边天的相爷,所以,相府虽说不比皇宫里头禁卫森严,但里里外外也都有好几波人手在巡逻。
离羽身边有逐影,有偷偷养着的暗卫,离歌身边也有追风和四个贴身侍卫。一直以来,还真的没有人能避过了层层守卫,直径闯到院子里头来。
来人只有一个,离歌探不清对方的虚实,不能贸然迎敌。
乌黑的眸子转了几转,眼看那道影子越来越近,离歌急中生智,连忙将身边的烛火扔向床上。
天干物燥,烛火遇上床幔,是一着就燃。
离歌不知道窗子外面还有没有其他人,不敢贸然跳窗而逃,只是蹲在窗下,死死盯着外头的那个黑影。
看到屋内着了火,外面那道身影果然停下了。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一张红木床被大火包裹着,很快就塌了下来。渐渐地,火势蔓延到了一旁的楠木柜子,离歌用袖子捂住鼻子,还是被烟呛到咳嗽。
眼睛灼火般的感觉,胸膛也似有一把火在燃烧着,虽然没碰着火,离歌还是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融化了。
“走水啦!走水啦!来人呐!小姐的屋子走水啦!”
外头响起小秋慌张的声音。
突然,房门被推开了,离歌捂住嘴巴,把自己缩到最角落,警惕地看向门外。
“小姐!小姐!”
是小秋的呼唤声!
离歌想站起来回应,奈何腿软若无骨,一点力气都没有,嗓子因进了烟,一时半会喊不出声音来。
烟雾弥漫,视线模糊,外头的叫喊声冲天,离歌怕小秋注意不到她,连忙把手边放的黄铜盆的架子推到。
黄铜盆落地的声音清脆,小秋一下就被吸引过去了。
火光中,她看到窗下面缩成一团的离歌。离歌的脸色苍白得好似一张白纸,曾经娇美灵动的神采,如今只剩恍惚与惨淡,额上都头发皆数被汗水打湿,贴在了脸上,湿漉漉的,就像是溺水的小猫。
见状,小秋漏跳了几拍,哭喊着把离歌连拉带拖地带出了房门。
她们一踏出房门,眨眼间,后面的厢房立马被火海给吞没了。
连连不断的救火桶水,面对大火如杯水车薪,没半点效果,一会功夫,一排连着的厢房皆数被烧了起来。
这厢大火滔天,那厢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