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9章矬子里拔大个
夕阳落下了,夜晚来临了,由于唐州兵马的到来,叛军想要一天内一口吞掉晋北骑兵的计划彻底落空了。连番恶战,双方都有些乏了,不约而同的开始退兵。
这个夜晚湿气很重,周定山躺在草堆中看着头顶繁星点点,今天能活下来真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耿忠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块狗肉,不顾形象的啃着,陈耀峰和邓远森相对而坐,旁边石珂磨着那把宝刀。虽然叛军退兵了,但包围圈依旧还在,唐州兵马一头扎进来,也不过是解了暂时之困罢了,说到底唐州大军也随着晋北骑兵陷入了包围圈中。
「定山,明日恐怕还会是一场恶战,能不能冲出去,要看刘信叔的能耐了」耿忠明虽然能一举突破唐州围困,却没有能力在里阳坡附近打开一道缺口,因为叛军围困里阳坡的决心绝对是围困唐州的十倍。从唐州到舞阳,一切的军事部署不都是为了里阳坡么?
如果还有一点希望的话,那应该是刘志忠了,刘志忠虽然独领大军的经验不多,可他为人少年老成,叶天明所部故弄玄机,恐怕瞒不过刘志忠的。如果刘志忠能不惜一切代价猛攻东面的宋楼镇叛军防区,里边的人再配合刘志忠两面夹击,估计能打出一条缺口来。
这一夜月光明朗,星辰满布,良好的风景却无人欣赏,远离宋楼镇的地方驻扎着一支兵马,而在大帐之中,刘志忠抓着一卷纸不断的走来走去。娘的,叛军真是下血本了,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晋北骑兵,竟然动用这么多兵马,将整个里阳坡围了个水泄不通。叛军实力强横,可刘志忠不能撤,无论如何他也要想办法帮忙打开一条缺口才行,「袁佩林,你速速去辎重处,将所有铁滑车和箭矢都集中起来,明天给本将猛攻宋楼镇兵马,就算是全部死在这里,也要给我打开一条缺口。」
「喏」帐中诸将都能感受到那种无名的压力,说实话,帐中有些人是不愿意如此拼命的,因为被围的是晋北骑兵和唐州兵马,救他们出来的可能性并不大,如果再将这两万人折在里阳坡,不是得不偿失么?
心有所想,就有人提出来,都指挥使鲍国祥有些不太爽快的抱怨道,「刘将军,这么不留后路的去跟叛军拼,是不是对兄弟们不负责啊,总不能为了微乎其微的希望,把兄弟们的性命全部葬送在里阳坡啊,如果真是这样,末将.....」
刘志忠的神色慢慢阴沉下来,他目视着鲍国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有什么话明说,如果本将执意如此,你会怎样?」
刘志忠语气不善,鲍国祥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话,「如果刘将军旨意如此,那末将要怀疑将军的命令了。」鲍国祥的话一落下,整个大帐的温度瞬间降了二十度,虽然初春,可每个人都感觉到自己如坠冰窖。
刘志忠从鲍国祥身上扫过,看着帐中诸将,突然间,他转过身手腕一抖从书案上拔出佩剑,一道寒光,猛地刺进了鲍国祥的心口,就那么刹那间,刘志忠的动作果断狠辣,没有半点犹豫,众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当反应过来时,鲍国祥已经坐在椅子里颤抖着,嘴角满是血迹。
「为...为...什么...」鲍国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可死亡却一点点蔓延全身,他真的不懂,为什么一向儒雅和善刘志忠会突然下杀手。
临阵先斩大将,古往今来都是兵家大忌,鲍国祥似乎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什么话都敢说。
可刘志忠却告诉所有人,鲍国祥错了,看着鲍国祥眼中神采越来越弱,刘志忠将佩剑往地上一杵,面无表情的看着帐中诸将,「你不懂?哼,驰援里阳坡可是萧妃和牛将军亲自下的命令,有道是军令如山,你们入晋北军第一天起就知道这条军规,记住了,你们可以怀疑刘某人,但谁敢怀疑军令,定
斩不饶。鲍国祥临战胆怯,动摇军心,该杀。茅襄,将鲍国祥的尸体拖去出,徐阳,你今夜就去鲍国祥营帐,明天你要是敢后退一步,军法无情。」
「喏」二人起身应答,一脸严肃,这二人都是刘志忠的心腹爱将,却也不敢再提出意义,更何况他人。众人此时也看出了刘志忠的决心,正如刘志忠所说,军法无情,看来得收起心中的小九九了,鲍国祥边军起家,入晋北军也有三年,算是军中老人了,刘志忠都说杀就杀,其他人谁还敢以身试法?
议事结束,诸将离开大帐,来到外边后,茅襄一把将徐阳拉住,「老徐,鲍国祥西北边军出身,手下多是边军老人,你去了那边,可得加点心。刘将军的意思你听明白了么,可得多用点心,如果到时候出了什么岔子,就算刘将军有意保你,军法也保不住你的。」
「茅襄,你放心好了,刘将军的意思徐某听懂了,今夜徐某会将本部兵马拉过去,娘的,谁要敢在这个时候当刺头,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双杀一双。不是徐某发牢骚,殿下这些年对那些边军老人太好了,渐渐地这些人心思有点活了,吃着晋北军的饷,还想在农民军那边留条路,当真是做他的春秋大梦呢。」
由于刘志忠的手段,大军总算没了其他声音,次日不到辰时,两万大军跨国宋楼镇,顺着洼地一路抵达宋楼镇大军防区东面,辰时两刻,徐阳率所部五千多人率先对梁梦溪的防区发起猛攻。紧接着茅襄和袁佩林指挥铁滑车大军从背面侧翼切割叛军大营,一时间叛军包围圈东面烟尘滚滚,杀戮声此起彼伏。随着刘志忠带兵前来,叛军顿时乱了方寸,不过毕永浩却很镇定,晋北军越是如此不顾一切的领兵前来,越是说明晋北骑兵对他们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