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萧青宁回到郡主府,秋妈妈、碧云等人带了贺氏嫁妆回来,已在望月楼候着。
贺氏嫁妆里,一些金银玉器、绫罗绸缎价值不菲,这两年来,没少被阮氏霸占,秋妈妈带着人到惜香苑搜查,只找到一小部分,多数没了踪影。
秋妈妈很是自责,“都怪老奴没本事,没能替姑娘看好夫人嫁妆。”
对于这个结果,萧青宁没什么意外的,“秋妈妈不必自责,这些我们不是早都料到了。阮氏眼皮子浅,一朝得管家权,可不得使着劲搜刮好处,索性当初我带走了母亲嫁妆里的铺子、庄子地契,没叫她祸害了那些产业。如今,阮氏已死,也没个追债的地方,少了的东西,就当施舍乞丐了。”
“阮氏死了?”秋妈妈拔高了声音。
萧青宁:“秋妈妈心里知道就好,不要声张。”
应天府封锁了消息,萧青宁也不知阮氏之死几时才会传出去,秋妈妈知道的多了,并不好。
“老奴明白。”
说完嫁妆之事,萧青宁打发秋妈妈离开,秋妈妈本就是从成国公府出去的,回到旧处,心底说不出的畅快,出了望月楼就去找明姨几人说话。
屋里,萧青宁将从阮氏和陈老太医嘴里得到的消息说与碧云听,询问她看法。
“若如陈老太医所说,老主子是虚不受补才致身子骨越来越虚弱,那阮氏说的人参,应该要有百年份,否则没那个效果。百年份的人参不多见,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查查。”碧云给出中肯评价。
白兰皱眉,提出不同看法,“百年份人参不多见,但也不是独一无二,阎杀楼的人不惜代价也要杀阮氏灭口,只怕问题还出在人参的年份上。”
“你的意思是,我们只从人参年份,就能锁定一些目标?”碧云问。
白兰点头,“如果阎杀楼拿出的人参是两百年份的,你说我们能不能顺着这个线索,查到些什么?”
能,当然能。
萧青宁吩咐碧溪,“传令下去,密查三年多前,都什么人手里有百年份的人参,年份越久都,越要仔细查。”
“是。”碧溪应声,退下去传信。
京郊,某处庄子。
容远斜靠着倚背,手里拎一个酒壶,自饮自酌。阎九跪在门口,迟迟没听见容远发话,心一下比一下沉,就在阎九以为自己难逃一死时,容远终于发话了。
容远:“阮氏死了,阎十也死了,萧青宁有没有从阮氏嘴里得到消息,你不知道。”
“属下无能。”阎九心沉到谷底,在阎杀楼,无能之人,没有资格活下去。
容远似乎心情好,没打算追究阎九,“起来吧。”
“楼主。”阎九惊讶。
“你的脑袋,先记在你脖子上,再失职,就不用回来了。”
捡回一条命,阎九大喜,“阎九谢楼主不杀之恩。”
容远下令,“滚回去盯着萧青宁,看看她都有什么动作。”
“遵命。”阎九滚出屋子。
容远满上一杯,一饮而尽,“萧青宁,新的游戏开始了哦。”
夜幕降临,望月楼里掌了灯,萧青宁陪慕淩用了晚膳回来,只见慕沉出现在屋里,看他悠然闲适的样子,仿佛这里不是望月楼,而是他的云华轩。
“主子,他……”白兰找不出词来形容慕沉,总觉得怪怪的。
萧青宁看懂白兰未出口之话,心想,人都换了,你看着可不就是怪怪的。
萧青宁让白兰和碧云到外面候着,自个坐到慕沉对面,问他,“六殿下过来,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过来?”慕沉挑眉。
萧青宁低喝,“慕沉。”她今儿经历的事儿太多,实在没心思和他打哑迷。
慕沉看出她心情不佳,直接起身离开,什么都没有说。
萧青宁看着他离开,一脸懵,咬牙切齿骂道,“抽的什么疯。”
慕沉尚未走远,听到她这话,本就不悦的脸色更黑了,快步如风消失在夜色中。
白芷刚回来,看见一个陌生男人从自家主子屋里出来,开始哇哇大叫,“主子,主子,你怎么能私会男子,你对得起言公子吗。”
萧青宁:“闭嘴。”
白芷撇了嘴,“主子,言公子哪里不好了?”
萧青宁黑了脸,“应言给你灌迷魂汤了?”
白芷点点头,又猛摇头,“总之,主子你不能红杏出墙。”
萧青宁:“……”
他俩特么是一个人,她怎么就红杏出墙了,额……她和应言就没什么,萧青宁扶额,她绝对被白芷带沟里去了。
碧云隐隐猜到什么,扯了扯白芷,让她不要再说。
白芷张大嘴,“碧云,你竟然向着外人,他长得又不好,有什么好的,根本配不上主子。”
碧云无语,不再拦着白芷作死,同时暗暗期待白芷发现真相的一天。
“那是六皇子,住隔壁的。”萧青宁解释,“以后看见他,不用大惊小怪。”
白芷睁圆眼睛,一副控诉“渣男”的表情控诉萧青宁,“主子,你变心了。”
萧青宁:“……”这是哪儿来妙人,不去登台唱戏委屈她了。
“戏不要多。”萧青宁留下一话,往内室去。
白芷凑到碧云身旁,小声问,“主子喜欢那什么六皇子吗?”
碧云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是不喜欢的。”主子就没心思花前月下。
白芷拍拍胸脯,“那我就放心了,言公子还是有机会的。”
知道真相的碧云:“……”言公子听见,怕是要哭。
碧云:“你为什么那么看好言公子,想主子……”和他在一起。
白芷毫不犹疑回答,“因为言公子能护好主子呀。”
碧云:“……”找不到理由反驳。
“不过,还是要主子喜欢才好。”白芷垮了脸。
碧云、白兰齐齐点头,她们怎么想的不重要,关键要看萧青宁怎么想。碧云在萧青宁身边时间长,隐约猜到一些她的打算,一时也生了和白芷一样的心思。
萧青宁的世界,太荒芜了,他们希望有一人,能让她不再孤单。
萧青宁可不知几人正在为她的终身大事出谋划策,回到内室的她,想着慕沉离开时的身影,心里烦闷的很。
“不对,不对,一定有哪里不对?”萧青宁小声嘀咕。
慕沉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望月楼,而他离开时的样子,也绝不是没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