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宁回郡主府,走到一半时变了主意,让阿肆改道去靖宁侯府。萧青宁和萧青雨说,会去看望老夫人,并不是一句空话。
如今的靖宁侯府,没了以前的风光,就连门房处的下人,也焉儿焉的,看着没有精气神。门房认得萧青宁,迎她进去后,忙去告知靖宁侯。
萧青宁识得路,径直往福安堂去。
一路走来,萧青宁切切实实感受到靖宁侯府的没落,主子少了,下人也少了,再没了往昔的热闹。靖宁侯府衰败的这么快,有些出乎萧青宁的意料,但想想它早就从骨子里烂了,先前也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光鲜,便又觉得理应如此了。
福安堂里,宋妈妈不见踪影,只有两个二等丫鬟守在老夫人床边。
“奴婢见过郡主。”丫鬟们行礼。
萧青宁:“起来吧,我来看看祖母。”
老夫人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听见萧青宁声音,骤然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要起来。
两个丫鬟忙按住她,其中一个说道,“老夫人,大夫说了,要您好生躺着。”
“呃——呃——”老夫人想说话,却只能发出一串呼噜声。
萧青宁让两丫鬟到一旁,自己走到床边,俯身为老夫人扯了扯被子,“祖母安生养病,如今的靖宁侯府,也不用您再操心了。”
老夫人向上抬手想去抓什么,却后继无力,左手重重落下。不出意外的,萧青宁在老夫人眼睛里看到浓的化不开的恨意。
萧青宁:“到了今日这个地步,祖母可后悔当初所为?若是祖母当初成全了他们,就不会有母亲的事儿,也不会有阮氏害人的事儿,更不会有现在的事儿。”
老夫人呜呜叫着,旁人不知道她想说些什么。
“你个孽女,你还敢回来。”靖宁侯还在外头,就开始大骂萧青宁。
萧青宁来之前就有猜想,听见靖宁侯的骂声,半点不觉意外,甚至还有心思想,来的有些慢啊。
萧青宁退出内室,没看到老夫人眼角滑落两行清泪,老夫人终究还是后悔了的。
半个多月未见,靖宁侯鬓角生出半数白发,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看着却像五六十的人。萧青宁看着这样的靖宁侯,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没有心疼,没有难过,也谈不上高兴就是了。
靖宁侯上前就要教训萧青宁,被碧溪捉住手腕,狠狠甩开。靖宁侯吃痛,揉着手腕怒瞪萧青宁,吼道:“你来做什么,还嫌这个家被你破坏的不够彻底吗?”
“侯爷说的什么话,靖宁侯府没落,不是从骨子烂的吗?”萧青宁浅笑盈盈说着靖宁侯府衰败的根本原因,靖宁侯找不到理由反驳,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萧青宁半天说不出一字。
“你害死柳柳,害的母亲躺在床上,害的靖宁侯府这般光景,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还想做什么?”靖宁侯质问。
萧青宁:“侯爷质问本郡主的时候,不妨先想想这一切的起因,是阮氏害人在前,而我,只是反击而已。”
“你——”
萧青宁:“侯爷无话可说,本郡主先走一步。”
萧青宁绕过靖宁侯,往外走去,靖宁侯想拦下她,被碧溪阻拦。靖宁侯见识过碧溪的本事,知道有她们在,他拦不住萧青宁,只得出声叫住萧青宁,“你就不想知道是谁城外截杀你?”
“侯爷想说什么?”萧青宁停下来,回头望着靖宁侯。
靖宁侯满意她的反应,摆起谱来,“求本侯啊!”
萧青宁无语,不想再听靖宁侯说废话,转身就走,干脆利落的叫靖宁侯看傻了眼。
靖宁侯:“你真不想知道谁想杀你?”
萧青宁头也不回,“侯爷与其为本郡主担心,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个,侯爷知道的太多了,而知道太多的,往往活不长。”
靖宁侯就这样看着萧青宁离开,阴沉了脸。萧青宁说的,靖宁侯何尝不知道,这些日子,他无数次梦见自己被杀了,若不然,也不会这么短的时间里,一下子苍老了那么多。靖宁侯爱阮氏,更爱自己,阮氏的死,只是叫他伤心,而悬在头上的那把刀,才能叫他日日不得安生。
靖宁侯本想和萧青宁谈条件,哪想萧青宁就这么走了,再要让他去追萧青宁,他拉不下那个脸。
萧青禾听说萧青宁来了,特意换了身衣裳,等在出府的路上。萧青禾穿的单薄,本就瘦了一圈儿的人,更显羸弱,也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萧青禾朝萧青宁盈盈行礼,“三姐姐别来无恙啊,听说陛下为姐姐和六皇子赐婚,妹妹还没恭喜你呢。”
“多谢。”萧青宁吐出俩字。
萧青禾:“……”谁真心想恭喜你了。
萧青禾努力压制心底恨意,面带微笑和萧青宁说话,“不知姐姐何时大婚,妹妹也好为你准备添妆的礼物。”
“萧青禾,你不嫌累吗。”萧青宁懒得和萧青禾演戏,直接挑破她的伪装。
萧青禾嫣然一笑,露出凶狠,“萧青宁,你等着,你会遭报应的。”说完,不给萧青宁说话的机会,带着丫鬟离开。
碧溪:“她故意等在这里,就为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吗?”
“谁知道呢。”萧青宁没将萧青禾放在心上,提步继续往外走。
萧青宁走远,萧青禾回过身,望着她离开的身影咯咯笑了起来。
“萧青宁,萧青宁,你等着……哈哈哈!”萧青禾疯狂大笑。
桂枝看着这样的萧青禾,很是害怕,只是她的卖身契在萧青禾手里,她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忍着受着萧青禾。
萧青宁走到二门处,遇上从外面回来的萧安岩。
萧青宁:“……”真是巧了,一家子都见到了。
萧安岩看见萧青宁,有些意外,但还是上前行礼,“见过郡主。”
萧青宁和萧安岩没什么话说,点头打过招呼就要离开。
萧安岩看着她离开,嘴角勾起笑,叫人看了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