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宏胜拼命对宋妙云使眼色,让她周旋,宋妙云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办?
宋鸯锦站在角落里,看着尉迟和鸢也,心里嫉妒得要命——尉迟对她竟然这么好!他难道没看到她那天发给他的照片吗?姜鸢也在外面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他都不生气的吗?
要不是怕被知道是她偷拍的照片,她都想当场质问了。
好在佣人及时出现,说饭菜都已经上桌,可以开席了。
宋妙云终于找到台阶,连忙招呼:“那就别站着了,都坐下吃饭吧。阿迟,鸢也,都坐下吧。”
鸢也其实很想马上离开,但被尉迟抓着手,强行带到饭桌前坐下。
饭桌上,宋妙云一个劲儿地对尉迟献殷勤:“阿迟最近工作很忙吧?看你都瘦了。”
鸢也面无表情,宋妙云上次见尉迟,至少要追溯到去年春节,亏她能用一副熟络的语气说“你都瘦了”这种话,不知道还以为尉迟跟她常来常往呢。
姜宏胜也对着尉迟摆出一副笑脸,正要说什么,尉迟先开了口,问的却是:“爸刚才为什么打鸢鸢?”
姜宏胜笑容一僵,不自然地说:“她、她忤逆我,跟我顶嘴,还推了她姐姐一把,在家里大放厥词,简直反了天了!”
“是吗?”尉迟温和一笑,再问,“鸢鸢是因为什么顶嘴?”
“她……”姜宏达说不出来了,总不能说因为他让她从尉家捞钱给他,她不肯吧?
鸢也冷眼看着,没有开口的意思。
尉迟不温不火,甚至还很客气,但那目光温温地落在姜宏达身上,却越来越叫他坐立不安。
宋妙云干笑着说:“你爸爸等你们的时候,先喝了两杯酒,有点上头,和鸢鸢只是言语摩擦,没真的闹出矛盾,真的。”
薄凉的目光扫过墙角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碎片、佣人刚才捡起的球杆,尉迟再看向姜宏达:“言语摩擦,需要叫上佣人一起制服鸢鸢?还有烟灰缸,高尔夫球杆,都是做什么用的?”
他竟是要追究到底。
姜家三个人低下头互相对视,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没想到尉迟护了鸢也还不够,还替鸢也出头。
论年龄,论商场经验,姜宏达都是尉迟的两三倍,但气场却远远不如,这是源于尉氏这个大家族百年来积淀出的人文历史,还有人脉财富的威慑。
他就坐在那里,从从容容,淡淡漠漠,周身就全是叫人不敢冒犯的气度。
人,到底还是分三六九等的,有些人生来就比一般人优渥。
“鸢鸢是小辈,有做得不好的地方,爸管教也是应该。”尉迟顿了一顿,话锋突转,“但既然爸说不出她为什么该管教,我是她的丈夫,替她挨的那一巴掌,要一个道歉,不过分吧?”
别说是姜宏达,就是鸢也都一怔,看向了尉迟,他要她爸跟她……道歉?
没人比她更知道姜宏达是什么人,他自私贪婪没本事,自尊心却极强,否则刚才就不会恼羞成怒打她一巴掌,要他道歉,他怎么会肯?
尉迟发现她也在看他,便与她对了一眼,没什么特殊情绪,只是眼底乌黑如墨,溢出了漂亮的流光。
那一瞬间,鸢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个男人,越来越会玩弄人心了,前面一句“不宠她宠谁”,现在一句“我是她的丈夫”,搞得好像,他有多爱她似的。
明明,明明两天前他才因为白清卿冷了她一顿。
鸢也心绪复杂没有说话,尉迟闲适淡漠也没有再开口,场面就完全僵住了。
姜宏达的脸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可既是如此,他也不敢说什么——哪怕这是在他的家里,哪怕尉迟是独自前来。
好半天过去,还是宋妙云硬着头皮说:“对不起啊鸢鸢,是云姨不好,没有看住你爸爸,都是一家人,你可别真的生你爸爸的气啊。”
宋鸯锦也忙不迭接了一句:“是啊鸢鸢,舅舅平时有多疼你,都不舍得凶你,今天是喝多了才会失态,你别计较了。”这会儿倒是改口喊‘舅舅’。
尉迟没有理会她们,问佣人:“有水煮蛋吗?给我一个。”
佣人愣了一下才连连点头:“有,有。”
晋城有过生日吃圆蛋的习俗,厨房早就煮好了一筐水煮蛋,佣人全都端来给尉迟,尉迟只拿了一个,在桌子上磕开。
满桌子的人就看着他剥蛋壳,那双手节骨分明,修长白皙,与白嫩嫩的鸡蛋对比,竟然也没逊色。
然后,他把蛋贴在鸢也的脸颊上,轻轻揉着。
鸡蛋还有余热,柔软又弹性,在红肿上慢慢滚着也不疼,反而还有点舒服,鸢也抿了下唇,想自己来,但尉迟躲开了,亲自帮她消肿。
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姜家人再瞎也看得出来他是什么意思,这句道歉今天不说出来,他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