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邑看着她嘴角弯出浅浅的弧度,像陷入回忆无法自拔,但很快又垂了下去,眸子变得雾蒙蒙的,连声音也哑了:“可是他留给我最后一个字,是‘嘘’……”(183)
鸢也肩膀颤了一下,像因此触及最深处的痛,难以支撑,背脊慢慢佝偻下去,连披在肩上的衣服都有滑落的趋势,苏星邑伸手要揽住她的肩膀,还没有碰到,她倏地反抓住他的手,抬起头,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惶然。
她疼的,和当年看到小表哥葬身火海一样的疼,眼底的温度比此刻的气温还要刺骨,一字一字地说:“但是没关系,他在天上看着,看我怎么替他讨回公道。”
……
走出陵园,已经是凌晨一点钟。
鸢也没有让自己陷入思念的情绪里,让迎面拂来的风一吹就清醒过来,同时也收拾好了思绪,后知后觉,听到了身体的抗议。
她回头对苏星邑说:“我饿了。”
苏星邑一顿:“这个时间,没有餐厅还在营业,回去让佣人给你煮点东西。”
他口中的餐厅,必然是装潢高档,价格昂贵,连主厨都是在业内叫得上名号的那种,鸢也摇了摇头,用“这就是你不懂了吧”的眼神,看着不染尘埃的苏先生:“凌晨的潮汕,才是最热闹的。”
“苏先生有兴趣跟我去夜市里,尝尝最正宗潮汕砂锅粥吗?”
她对他的称呼一直都是苏先生,这三个字从她口中喊出来,不同于比一般人的敬和畏,反而有种轻佻又狎昵之意,苏星邑也喜欢听她这样叫,唇边微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