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一身衣服的陈莫迁又成了鸢也的小表哥,抱着昏死在雪地里的鸢也进医院抢救。
苏星邑没有跟上去,他咳得难以抑制,安娜匆匆找出药,他吃完也陷入短暂的昏迷。
意识不清时,听到的还是鸢也的哭声。
伴着这哭声,他还梦见鸢也九岁那年,用一根狗尾巴草挠挠他的脸,笑得明媚阳光。
苏星邑醒来后去了医院,在鸢也的病房外,听到里面的人哭着求着:“……小表哥,你能不能让我忘了他啊……”陈莫迁明显也愣了:“你,想忘了尉迟?”
“我想忘了他,我不想记得他了,他骗我,他不要我了……哥,你帮帮我,我想忘了他,好不好呜……”陈莫迁抱着她瘦弱的身体,低声说:“忘记了就一辈子想不起来了。”
鸢也哭得声音都哑了:“我不要想起来……记得这些,我还不如死。”
苏星邑转身就走,疾步到走廊尽头才停下来,按着胸口咳得愈发厉害。
“先生!”
安娜紧声。
苏星邑咳得眼角泛起了红,他怎么都没想到,鸢也对尉迟的感情有那么深,他们不是才认识几个月吗?
她竟然会因为他,说了……想死?
15岁那年她都是竭尽全力地往前跑,在寻一条生路,现在为了尉迟,想死?
苏星邑一边咳一边笑:“我怎么会……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他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安娜犹疑地说:“先生,小姐忘了尉迟未必不是好事,我们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带走她吧。”
苏星邑侧过头,安娜抿了抿唇:“带她走,你们有那么多年的情分在,慢慢来,她一定会喜欢上您的。”
当初要分开她和尉迟,不就是想要得到她吗?
现在她连尉迟都忘了,带她走不是正好的吗?
很多事情,一步错了,大概只能继续错下去。
苏星邑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喉咙一滚:“好。”
以他们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医院带走一个人很容易,太阳下山的时候,私人飞机就从青城机场起飞,朝着苏黎世的方向飞去。
苏星邑坐在床沿,看着双眼紧闭的鸢也,大概是被深度催眠的缘故,到现在她已经昏睡两天一夜。
他用手背轻轻碰了碰她的侧脸,机舱里的暖气足够,但她的皮肤还是冷的,皱了皱眉,刚想让人把温度再调高一点,鸢也的眼睫便抬了起来。
起初三五分钟,她眼睛里一片空洞,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对世界完全陌生,之后才慢慢记起自己的名字,年龄,身份以及过往的经历,一转头,就对上了苏星邑的眼睛。
?
?
“……苏先生?”
鸢也惊讶又茫然,撑着身子坐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
苏星邑将一杯温水递给她,声音缓缓:“去苏黎世的飞机上。”
鸢也愣了:“去苏黎世?”
她、她为什么要去苏黎世?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决定要去苏黎世?
她为什么要去苏黎世?
她马上转身看向玻璃窗,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是在天上……她真的在飞机上?
!苏星邑道:“不是一直想去我那儿吗?
现在就带你去。”
鸢也摔回床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很乱,甩了甩脑袋,又捶捶自己的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很累,身体也疼,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似的,我、我到底怎么了?”
苏星邑抓住她的手:“你这段时间喝太多酒,把自己的精神都喝废了,酒精不是忘记伤痛最好的办法,我带你回苏黎世,换个地方换个心情就好了。”
……哦,是了,她意外得知姜宏达杀了她妈妈,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就从晋城跑到晋城,投奔她小表哥,每天都在酒吧里酗酒,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苏先生远在苏黎世,竟然也听说了她的事情,还亲自过来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