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滨田小队,李久就在考虑下一个伏击点该设在哪里,他着实无法判断鬼子会再抽哪个方向的兵,只能使了个蛮招,在石板村和南寨集外都派了侦查哨,只要鬼子一动就回来报告。七排则是隐蔽在距离县城不到13里的一个小村子里。
打滨田的伏击,老七排还好,伤了五个,都是轻伤,甚至都不影响战斗,可是程长工带来的那十个兵就不是很好了,牺牲了一个,重伤二个,轻伤4个,战伤率超过了七成,把个李久气得够呛。
李久为啥生气?不好向周大元交代啊!人家把自己最优秀的兵送过来了,可第一仗就给人家挂了一个,那俩重伤估计也很难再回到战场,这可怎么话说的?
其实,这也怪不了李久,九连的战斗作风跟魏大刀差不多,战斗一打响,最勇敢的就是程长工带过来的这些人,那那儿都是他们在奔跑、射击、投弹,打不打得着两说着,从来没有这样敞开来打,还不抓紧时间过瘾?滨田小队这次补充的鬼子都是百分百的老兵,都是负伤转预备役后重新征召的老兵,他们的战术素养可不是吹出来的,你要显摆,你那里热闹,人家不打你打谁?
就因为这几个伤员,李久也不得不调整战斗的节奏,在堡垒户的帮助下,委当地老乡连夜将2个重伤的战士送回了奇栈,当然,走的还是水路。
怎么去教育程长工他们,这个活不用李久去干了,有铜锣那碎嘴子足够了,就见铜锣这一通“姥姥的”“你个傻缺”“是不是二了”的白话,在一场嬉笑怒骂中,让程长工他们哥几个明白了打仗要动脑子,光有精神不动脑子那是百分百的纯“傻缺”,是不为人耻的超级“大二”。
无论大岛如何申请,驻扎在石板村的那个小队细川也没有同意增援县城,反而在细川的命令下,把南寨集那边的中岛小队调回去增援县城,那里是原来清剿计划的出发地和返回点,南寨集的鬼子一撤,等于是北边的门户大开。细川并没有把南寨集的驻军全部撤光,还是留了一个连的皇协军,只不过这支皇协军要与驻扎在石板村的王贵部队对调。
在细川看来,各地的驻军里,只有王贵“坚守”的石板村是“固若金汤”的,石板村从来没有失手过,土八路先后“攻打”几次,虽然有伤亡,但是却坚持了下来。细川认为,这是个了不起的成绩。要是细川知道王贵跟土八路打的是默契仗,不知道细川还会不会这样的安排。
而实际上细川可不是这样想的。南寨集方向对细川来说并不重要,即便是土八路袭击了,影响的也是多田大队的事,只要自己走的时候给多田去一封电报,让他们从石板村方向出山,那边南寨集的战略价值就没多少了。之所以调走王贵这还是马二狗的建议。
马二狗是汉奸,他当然清楚王贵玩的是啥花样,可惜,他没有证据。马二狗很清楚王贵在石板村是吃香的喝辣的,大把的银子往怀里搂,可却不给自己上贡,这让马二狗心里很不爽。可是马二狗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告王贵的密,因为,王贵不属于侦缉队管,而王贵的后台就是刁得贵。王贵所有的收入里,至少要给刁得贵三成,那就是刁得贵的金主,刁得贵不罩着也不行。
要说王贵这样的人是不是铁杆汉奸?肯定不是,可也绝对不是那种自诩为什么曲线救国的人,他们的做事原则第一是金钱,第二是利益关系网,再加上点“江湖义气”和“江湖规矩”,这就形成了抗战期间的一个奇葩的人群,他们贪生怕死好吃懒做,怕苦怕累纸醉金迷,这样的人如何能当铁杆汉奸?他们永远是为自己活,当日本人的利益侵害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也会“造反”“反正”。只要他们自己的利益没有收到伤害,他们也会喊“凭啥让老子去打中国人?”绝大部分最后被定性“曾经为抗日做过一定贡献”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属于这类人。
马二狗给细川建议,“王贵连‘英勇善战’,多次单独的击退土八路对石板村的进攻,独立‘坚守’石板村长达半年之久,是个能打仗的。把他们放到南寨集去足够向多田太君交代了,只要把王贵连调换到南寨集,我们就可以放心了。”
细川认为马二狗说的有道理,细想下来,王贵连的确没有丢失据点的记录,而且每月作战的次数不少于三次,这是值得认可的。他哪里知道王贵坚持每月要“打”的目的是向上面无限制的申请经费和弹药的补给,是为了给自己捞钱呢。
接到命令后,王贵和刁得贵同时在不同的地点破口大骂,“见过无耻的,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小鬼子这不是要把自己放到火炉上烤吗?”此时的王贵也不称呼皇军了,直接就是“小鬼子”的开骂。
王贵是在石板村开骂,他很清楚这是有人给自己上眼药。刁得贵则是在槐树村,他被细川留下来带着一个连配合多田大队,刁得贵的眼光要比王贵高,他敏锐的发现这条诡计肯定是马二狗忽悠的,不过他没有去想南寨集那个点会不会丢失,想到的只是“马二狗捞不着钱,利用细川把王贵故意的调开。”可刁得贵那也是正牌的军校毕业的,曾经在日本士官学校留学,以他的战略眼光看,王贵很有可能会在南寨集被八路军吃掉。刁得贵太清楚自己的这些兵没啥战斗力。
马二狗与刁得贵和王贵这样的人不一样,他是土匪出身,现在成为“政府”的人,那就得抱紧太君的大腿,是属于那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因此,马二狗为了鬼子的利益可以“出生入死”“赴汤蹈火”,是属于典型的铁杆汉奸。
刁得贵想了很久才亲笔给王贵写了一封信,他没法使用电台,就是鬼子给用,王贵那里也没法接收,只好写信让自己的勤务兵先期到南寨集去等王贵。他给王贵的信写的很简单,写复杂了,王贵也看不懂。
王贵一路上是骂骂咧咧的,心情极其的不爽,晃晃悠悠的到了南寨集,看到刁得贵的勤务兵已经等在那里,打开信封就看见一句话,“还是老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