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不自觉地往后仰了几分，耳根的红晕，在月色下不易察觉。
朝歌给洛水讲，在这种街巷中要怎么借助屋房瓦舍藏匿身形，在这种地方，什么地方藏身才安全。
洛水酒没喝几口，但是听得很认真。
或许在别人看来，自己拜一个女人为师很可笑，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能有这样的师父，是何其幸运。
“洛水，你想找到你家里人吗？”
洛水把视线从朝歌脸上移开，看着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大口酒。
他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问。
当年端无名山贼窝的时候，逃走了不少小喽啰，这几年朝歌一直在查他们的下落，就是为了从他们嘴里问出，洛水是从哪里拐来，扣在山寨的。
前几日，总算问出来了点有用的东西。
“听说是从东陵来行商的商队，当年打劫到不少好东西呢。”
“嗯。”
洛水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人说，当年他们要扣着你，是为了和你家里人谈赎身的钱，黄金万两。”
朝歌笑着摸了摸洛水的后脑勺，笑道，“我们洛水，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吧，富可敌国的那种。”
朝歌放下手，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继续开口。
“东陵虽然富庶，但能拿出万两黄金的行商人家，不多，应该不难查。”
“嗯。”
洛水闷闷地开口。
“你若想找到家人，可以让小雪那边，顺着这条线去查。要是查到了，你想回家，随时都可以。”
朝歌说的是真心话。
那种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儿的感觉，朝歌不想让洛水也一直经历。
能找到家人，多好的事。
“不，那我不想。”
洛水仰头，一口气喝了半壶酒，扭头看着朝歌。
“我还在山寨，就证明没有人来把我赎回去，或许在他们眼中，用万两黄金换我，是不划算的买卖。”
“洛水，你别这么想，说不定……”
洛水打断朝歌没说完的话，“被困在山寨前的事，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找到了，对我而言，他们也只是陌生人。”
这几年一直跟在师父身边，在洛水心里，朝歌就是他唯一的亲人。
朝歌笑笑，“先查着吧，能不能找到还是一回事呢，如果真的找到了，再考虑要不要上门去认。”
洛水抿唇，“师，师父……”
“嗯？”
“要是找到了，你会撵我走吗？”
朝歌一推洛水的脑袋。
“想什么呢，我在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家。”
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啊。
这个世界虽然陌生，但是因为有你们，所以并不是那么冰冷。
听到朝歌这么说，洛水眼中的不安被月光洗净，眼睛亮亮的。
“好了好了，开开心心喝酒，说这么多干嘛？”
朝歌晃了晃见底的酒壶，想起上次夜闯夙府，在库房看到不少好酒，顿时来了主意。
“洛水，想去那边偷酒吗？”
朝歌指了指旁边的夙府。
“院子里不是有很多吗？”
“自己的哪有偷来的香？”
朝歌眨眨眼，把酒壶放在墙头，拉着洛水的胳膊站起来，“走走走！”
两人从落叶轩的围墙翻下去，直奔夙府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