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是颤抖的，因为活到现在，他还没见过那么恐怖的表情。
那小兵临死前的表情，好像是目睹厉鬼在生吃活人一般的恐惧，形容不出来，太吓人了。
夙正渊胸口起伏，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舒缓了胸中的怒火。
火下去了，愁却上来了。
陛下盯天石碎片的消息已经盯了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有点眉目，现在线索又全断了。
月余的时间，没从小兵嘴里撬出一点有用的消息，现在人还死了，陛下那里恐怕难以交代。
死了一个小兵无关紧要，可后续的事情处理起来实在棘手。
“这人先不要动，等我进宫禀明陛下后再处理。”
“是，将军。”
身后的人拱手，夙正渊皱着眉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没气儿的人，带着怒气拂袖离开。
朝歌没想到夙正渊这么快就要出来，甬道挖的笔直，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她只能原路返回。
没想到这一转身，踩上一块石头，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响。
“谁在那！”
夙正渊眸目一凛，反应极快地按下密室门口，一块凸起来的圆石。
机关触发！
嗖！嗖！嗖！
寒箭破空的声音，从甬道尽头传来，密密麻麻。
朝歌以为，这赶工挖出来的地下密室是来不及设置暗器的，所以有点大意了。
甬道笔直，朝歌只能在箭射过来之前，跑到下一个转角，否则会被射成刺猬的！
寒气一寸一寸逼近，朝歌几乎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百米冲刺一般往回跑。
撕拉！
就在朝歌拐进转角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一杆箭，扎进了她的衣摆，钉进土中。
朝歌看着地上的衣衫碎片，还不等她喘口气，就感觉有尖锐的东西从地上钻出来，扎进鞋底。
居然还有后手！
朝歌抿唇，一秒都不敢耽误，手扣住甬道两壁，纵深一跃，脚掌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蹬在竖直的土墙壁上，向下一个路口爬去。
朝歌庆幸这个时代的机械并不算发达，尖刺破土而出的速度并不快，否则自己绝对会变成被扎在甬道上面的人体标本。
但是这样一段甬道一个机关的设计，应接不暇，根本不给人喘气思考的时间，别说对付普通人了，就是身手不错的人，估计都逃不过。
甬道太长，朝歌脚上踩空好几次，被尖刺戳得钻心的疼，但此刻顾不上疼，只能铆足劲往前跑，扣在墙上的十个指头，都已经磨破了。
有了刚才的经验，朝歌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所以到下一个转角后，她不敢掉以轻心，细心观察着可能会出现的暗器。
窸窸窣窣的声音接近，芯片感应出是个人。
朝歌一皱眉，这一段甬道设置的机关，难道是个活生生的人？
高手守阵？
朝歌虽然疑惑，但并没有放松警惕，在那人离自己三步远的时候，她一个健步冲上去，锋利的匕首噗呲一声，刺进来人肩头。
“嘶！”
温孤于阳瞪大了眼睛，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气得想直接走人了。
还不等他考虑太多，角度诡异的匕首又刺过来了，温孤于阳不敢耽误，侧身躲过匕首，一把拉住朝歌的手腕——
“自己人！”
这声音有点熟悉，芯片都还没来得及分析是谁的声音，朝歌就被拉着进了另外一个岔口。
朝歌记忆力极好，所以清楚地记得进来的时候，每一个岔口走哪里，现在拐进去的这个岔口分明不是原路返回的选择！
一般这样的地下密室，设计很多岔口，形成地下迷宫，都是为了安全起见。
除了正确的那一条路外，其余的，遍布各种机关暗器，都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