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温孤于阳扭头看着朝歌,正色道,“陈尸木不过是第一关,那地方远不止陈尸木这么简单,凶险万分,所以不管你是真好奇还是假好奇,永远不要想着涉足那地方,懂吗?”
朝歌点头,继续问道,“你见过陈尸木吗?”
“小时候见过一次。”
“没中毒?”
“没有,那东西是乐正嘉纳送来的,他有一块尸香木,能吸附陈尸木散发的毒气。”
朝歌脑中灵光一闪,语气有些急迫,“你见过尸香木吗?”
“他拿出来的时候,看到过几眼。”
“什么样子?!”
“半掌大小,坚硬无比,黑得发亮,有股怪味。”
“尸体腐烂的味道?遇热味道会更浓?”
朝歌压制着兴奋,但又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安。
比起朝歌,温孤于阳的表情才叫以一个震惊。
“你,你……”
“等着!”
朝歌把酒坛塞进温孤于阳怀里,如同一只黑猫,在一掌宽的屋梁上如履平地,不过眨眼,就消失在房顶。
等再出现的时候,朝歌手里握着一块木牌,味道虽不浓烈,但空气中确实浮动着一丝淡淡的,腐败的味道。
“这个,是尸香木,对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朝歌心中已经基本确定了。
如果是陈尸木的话,自己上次早就死了,但如果是能吸附陈尸木毒气的尸香木,那就解释得通了。
温孤于阳在看到朝歌手里东西的一瞬间,瞳孔剧烈地收紧,震惊全写在了脸上。
“这不可能,不可能……”
温孤于阳嘟哝着,把手里的木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渐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确定手中的确实是尸香木。
但新的疑问让他更加困惑——
乐正嘉纳的东西,怎么会在朝歌手上?
又是谁,居然能拿走乐正嘉纳的东西,那个如鬼魅一般令人恐惧的西莫国师。
“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温孤于阳对自己知无不言,朝歌也没有理由瞒着他,如实说了这块木牌的来历,还有自己上次闻到味道晕厥的事情。
温孤于阳皱着眉,“也不是没有可能,尸香木吸附毒气,被火一烤,里面的陈尸木毒被逼了出来,你出现陈尸木中毒的症状也说得通,但毕竟不是陈尸木毒,所以不会有性命之忧。”
朝歌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朝歌心里一阵后怕,这个地方虽然谈不上拥有科技,但还是有很多连科技都无法解释的东西,幸亏这是尸香木,不是陈尸木,不然自己估计已经去地府报道了,看来以后还是要多加小心,万事谨慎。
“臭丫头,你小时候听你娘提过有关尸香木的事吗?或者关于乐正嘉纳的?”
朝歌翻白眼,“我娘死的时候我才一岁多好吗,她能跟个没断奶的孩子说什么?就算说了,我能记住吗?”
而且就算的说了什么,真的能记住,真正的夙家三小姐也已经命丧烟波江了。
“这就难办了……”
难得见温孤于阳眉头紧皱,一脸深沉的样子。
“此话怎讲?”
“我知道你不是个小庶女这么简单,关于乐正嘉纳,你肯定多多少少有点耳闻。”
朝歌点头,在聪明人面前,没必要装。
“乐正嘉纳为人低调,他本人的实力远比传言厉害得多,我敢肯定,当今四国,没人能从乐正嘉纳手上,轻易拿走什么东西。何况尸香木丢失不是小事,除非乐正嘉纳故意隐瞒,否则温孤家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你娘手上有尸香木,只有一种可能……”
“是别人主动给她的。”
朝歌接话,两人很有默契地对视,点了点头。
温孤于阳看着手里的木牌,沉声开口,“给她尸香木的人,要么就是乐正嘉纳信任之人,要么就是乐正嘉纳本人,只是我想不通,乐正嘉纳为什么要把尸香木交由别人保管呢……”
朝歌摇头,神色也有点凝重。
如果之前还只是隐约担忧的话,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了,回到夙府后的事情发展,已经脱离她预设好的轨道了。
乐正嘉纳,跟这个人扯上关系,绝不是什么好事!
“温孤少主,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朝歌认真地开口,查清楚尸香木和乐正嘉纳的事情,温孤于阳是最好的人选了。
温孤于阳明白朝歌的意思,都不用朝歌开口,便主动担下了这事。
“此事非同小可,不管乐正嘉纳是何打算,温孤家都不可能独善其身,这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那尸香木在我手上这事……”
温孤于阳弯唇,把木牌还给朝歌,“放心,我自有分寸。”
“那就好!”
两人的酒壶又碰了一下。
尸香木和乐正嘉纳的事情分散了朝歌的注意力,要不是院子里的红灯笼太扎眼,朝歌都想不起明早要大婚这事了。
一壶好酒喝完,睡意也上来了。
朝歌回屋倒头就睡,倒是温孤于阳,还坐在夙府主屋的顶檐上。
温孤于阳看着朝歌小院子的方向,愣神看了一会,微皱的眉头笑开,摇了摇头。
回想的时候,才惊觉不论是乐正嘉纳、沙海、万诡墓和温孤家秘密修建别院的公事,还是自己思念母亲的私事,自己似乎都说得太多了。
但说来也奇怪,和她聊天的时候,很多话到嘴边也就说出来了,根本不用去想太多。
这丫头可别是细作一类的角色,不然自己非栽在她手上不可。
温孤于阳一手一个,拿起两个空酒壶,轻盈一跃,似乎朝月亮奔去一般,消失在月色下。
晚阳山。
浮梦楼。
“说了什么?”
逆着烛火,开口的人,拿着一块丝帕,擦着一柄闪着冷光的长剑。
“没敢上前听,那位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温孤家的小子也不是吃素的,我们的人不敢再靠近了。”
“嗯,那……咳咳咳!”
一阵咳嗽,让墨千玦原本有点苍白的脸色涨红了,长剑在手显得格外沉重,都快抬不起来了。
“我这还在药庐就听到你的咳嗽声了,赶紧把药喝了!”
苏白白端着两碗黑红色的药汁,伴着他带进来的夜风,书房里隐约萦绕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墨千玦朝站在书案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无声退出了房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放下吧。”
墨千玦开口,把手中擦得锃亮的长剑放在架子上。
“别弄了,赶紧喝了吧,一会凉了药效不好了。”
苏白白说着把一个碗递了过去,墨千玦没再说什么,依次接过两个碗,仰头,一饮而尽。
屋子里的血腥味更浓了几分。
苏白白把装了药的碗放到门外,会有人来收走,丢掉的。
这两碗,不是药,是毒。
苏白白给墨千玦搭了下脉,叹了口气,眉头紧锁,“气血还是太燥了,晚些时候再喝一次吧。”
苏白白话才说完,墨千玦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柄锋利的小刀,弯腰在脚腕上划拉了一刀,眉头都没皱一下。
血顿时流出来,,一缕诡异的腥甜味道,让屋子里的血腥味更浓几分。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墨千玦站的地方,就汪起了一圈暗红色的血,隐隐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