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开口,毛茸茸的小家伙好像听懂了一把,两只后脚踩在朝歌手臂上,前爪搭在朝歌的肩膀上,探出小脑袋亲昵地蹭着朝歌的颈窝,好像在说你没事就好了。
“师父!师父!”
“师父!师父!”
洛水人还没到,急吼吼的声音就先传来了。
朝歌弯起唇角,她没有食言,她活着等到洛水赶来了,洛水也果然没有放弃自己。
洛水已经两天没吃没喝,没日没夜地在山里跑了,心里又着急,脚上绊到个小土包,踉跄了两步,摔到朝歌几步远的地方,他都等不及站起来,直接爬到朝歌身边。
看到朝歌一脸的血,洛水眼睛一红,直接哭了。
“师父……是我没用,我来晚了……”
朝歌抬起千斤重的手,摸了摸洛水的脑袋,眼眶也红了,他的洛水长大了啊,居然都长出胡茬了,只是这深陷的眼窝,憔悴的样子,太让她心疼了。
他身上穿的,还是那天从山缝离开的时候穿的那身衣服,裤腿上满是泥点子,眼睛里的血丝快要赶上玉儿了,不过两天不见,人好像都瘦了一圈。
“不晚,刚刚好。”
朝歌笑了笑,擦去洛水脸上的眼泪,“在下面的时候我就想,我徒弟一定会来找我的,我一定要活下去,等他来。”
“嗯!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洛水的眼泪越擦越多,但从见到朝歌的那一刻开始,他灰暗了三天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洛水跑在前面,他到了好一会,大熊和其它几个阁里身手好的暗影才赶到。
“阁主!”
四五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抱拳单膝跪在朝歌面前。
见大熊也来了,朝歌松了一口气,玉儿已经晕过去了,得有人背他下山。
见大熊伸手拉住墨千玦的一只胳膊就往背上甩,朝歌吓得赶紧拦住,“你小心点!他手上脚上都有伤!”
“啊?”
大熊眨巴眨巴眼睛,自家阁主虽然是个女子,但是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奇女子啊,这着急的样子,给他搞蒙了。
这还是受伤不皱眉,杀人不眨眼的阁主吗?
“啊什么啊,快点!”
“哦哦,走走走。”
有了朝歌的交代,大熊的动作明显温柔了些,背起墨千玦,大步往山下走。
朝歌和洛水跟在后面。
“师父,我背你下山吧?”
洛水注意到朝歌脚上的伤,眼中全是内疚,责怪自己来太晚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朝歌笑着拍了拍洛水的肩膀。
“匕首借我用一下。”
“匕首?”
洛水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拿出了匕首,“师父你的匕首呢?”
带出来的两把匕首,都是利器,其中一把更是师父的心爱之物,以自己对师父的了解,只要她从神庙里出来了,就一定不会把匕首忘在里面的。
“说来话长,回去再慢慢告诉你。”
朝歌接过匕首,一屁股坐到一块石头上,嚓嚓嚓三两下,把已经烂成破布的衣裙下摆撕开,露出被黑背赤獠镰啃咬得血淋淋的小腿。
“师父!这么怎么回事!”
洛水蹲在朝歌对面,看到朝歌腿上的伤口,眼中大骇。
“一种叫什么黑背赤獠镰的虫子,烦人得很!”
朝歌说着,一只手在小腿上摸了摸,另一只手握着匕首,直接划开腿上的肉,神色轻松自如,好像那只是一块猪肉一样。
“师父,你干嘛!”
洛水着急地要去拉朝歌的手,就见朝歌朝歌用匕首,从肉里挑出一个浑身黑亮,嘴部是红色的虫子。
“这是……”
“就是这破虫子咬的。”
“神庙里的虫子?”
“嗯。”
朝歌擦了擦匕首上的血,看向洛水,“药包带了吗?”
“带了带了!”
毕竟是朝歌带出来的徒弟,洛水的习惯和朝歌是一样的,出门都会随身带一个小布包。
洛水以为朝歌要处理伤口,赶紧翻出止血消炎的药粉和棉布,递过去。
“先把生血丸给我。”
洛水从小瓷瓶里倒出一颗暗红色的小药丸,这是朝歌自己配的,益气补血,但性温,正适合体内燥热,但又失血过多的墨千玦。
朝歌拿了药丸就去追大熊,完全不顾自己刚刚在腿上划得那一刀,伤口还在流血。
“玉儿?玉儿?”
朝歌轻轻拍了拍墨千玦的脸,墨千玦皱着眉头,过了好一会才睁眼,放佛张开眼都要他用尽全力。
“把这个吃了,一定要嚼碎,嚼碎!”
朝歌捏着药丸送到墨千玦的唇边,墨千玦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但还是依言嚼碎了药。
“别担心了,洛水找到我们了,你好好休息,天亮我们就到大将军府了。”
朝歌说着,细心地把披在墨千玦身上的外裳塞紧了些,还不忘叮嘱大熊要走稳一些。
墨千玦视线搜寻,在看到洛水后,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有这小子在,墨千玦便放心了,因为就算洛水的身手不是一等一,但他是愿意用性命去保护朝歌的人。
拿着药粉和棉布追上来的洛水,看着语气温柔,动作小心,眼神担忧的朝歌,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心中莫名空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