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
“君上万年!”群臣山呼道。
“平身。”
“谢君上!”
等到群臣都各自安坐,嬴驷这才缓缓跪坐到宝座上,一动不动,宛如木头人一般。
嬴驷此时穿的冕服是鷩冕。
这是王祭先公、飨射所用的一种礼服,配七旒冕冠、玄衣纁裳,衣绘华虫、火、宗彝三章纹,裳绣藻、粉米、黼、黻四章纹,共七章。
值得一提的是,历朝历代,帝王的冕服是不能乱穿的。
凡吉礼皆戴冕,而服饰随事而异。
据《周礼·春官·司服》载:王之服,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享先王则衮冕,享先公飨射则鷩冕,祀四望山川则毳冕,祭社稷五祀则希冕,祭羣小祀则玄冕。
冕服之制,传说殷商时期已有,至周定制规范、完善,自汉代以来历代沿袭,源远流长,虽冕服的种类、使用的范围、章纹的分布等等屡有更定、演变,各朝不一,情况较为繁复。
但冕服制度一直沿用到明,至清朝建立,因服饰政策变更冕服制度在华夏亦随之终结,但冕服上特有的“章纹”清代仍饰于帝后礼服、吉服等服饰上。
嬴驷环视一周,看见陛台之下跪坐的群臣当中,并无公子虔的身影,蹙眉道:“公子虔呢?公子虔没来吗?”
群臣都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站在一侧的内侍黑伯低着头回答道:“君上,早前臣已经派人去请公子虔参加葬礼。只是据闻公子虔身体不适,卧病在床,实在不能出席先君的葬礼。”
“真是太不像话了!”
咸阳令王轼起身,怒斥道:“君上,公子虔这分明是借口!公子虔一定是对于先君当年对他施加劓刑之事,怀恨在心,有了如此嫌隙,故而不愿出席先君的葬礼,送先君最后一程!君上,公子虔这般大逆不道,臣请君上将公子虔缉拿于廷前问罪!”
“咸阳令此言差矣!”
老太师甘龙缓缓的站起身子,拄着一根拐杖,慢悠悠地道:“谁都有身体不适的时候。咸阳令诽谤公子虔对先君大不敬,居心何在?”
“老太师,我王轼能有何居心?”王轼嗤笑一声,说道:“我只是为先君鸣不平!公子虔不管怎么说,都是先君的兄长,手足情谊,君臣之情,怎能不来送先君的最后一程?这不只是对先君的大不敬,更是对君上的大不敬!”
“呵呵,咸阳令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甘龙淡淡的笑道:“公子虔于先君是兄长,于君上是伯父,先君薨逝,公子虔身子不适,不能来参加先君的丧礼,何来大不敬之说?”
“老甘龙,你休要强词夺理!”
“强词夺理的人是你。王轼,你诽谤太傅,离间公子虔与君上之间的伯侄关系,是何居心?”
“你!”
看见甘龙与王轼要在朝堂上争吵,嬴驷无法冷眼旁观,置若罔闻,将手中的玉圭一拍在桌案上,叱道:“够了!都少说两句!”
“君上!”王轼仍不甘心。
嬴驷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尔等将朝堂当做市集了吗?咆哮廷前,该当何罪?你们若要争吵到外面去,寡人绝不阻拦。”
甘龙与王轼都为之噤若寒蝉。